“柱子哥!”刘花的声音都变了,拿起药杵作势要打他。
“哎哎,我不说了,我走还不行吗?”王铁柱笑着躲开,掀帘子的时候又回头,“花妹子,馒头趁热吃啊!”
门帘落回原处,土窑里又静了下来。刘花的脸还红着,低头假装捣药,药杵却老往石臼边上撞。贺峻霖看着她,忽然笑了,虎牙尖尖的,在灯光下很显眼。
“你笑什么?”刘花被他笑得不自在。
“没什么。”贺峻霖收敛了笑容,指了指桌上的馒头,“你也吃一个。”
“我不饿。”
“吃吧。”贺峻霖拿起一个馒头,递到她面前,“不然怎么有力气照顾我?”
刘花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馒头热乎乎的,带着面香,她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睛却忍不住瞟向他,他正靠在土炕上,看着她吃,眼神里带着点笑意,像藏着星星。
“对了,”贺峻霖忽然想起什么,“王彪和司马翎羽呢?”
“被关起来了,队长说等请示了上级再处理。”刘花说,“司马翎羽醒了之后,一直念叨着说你比他懂兵书,还说愿意把他那些藏书都捐给队伍。”
“他那些书,留着教战士们认字也好。”贺峻霖点点头,“王彪呢?老实吗?”
“哼,那家伙嘴硬得很,说宁愿死也不投降。”刘花撇撇嘴,想起白天去给俘虏送药时,王彪那副瞪眼睛吹胡子的样子,“不过司马翎羽说了,他就是外强中干,当年跟着他打家劫舍,多半是被裹挟的,心里早就怕得要死。”
贺峻霖笑了笑:“这种人,看着凶狠,其实最惜命。等他知道自己没活路了,自然会老实。”他顿了顿,看着刘花手里的半个馒头,“再吃点。”
“真吃不下了。”刘花把馒头放回碗里,“给你留着,等你醒了再吃。”她收拾着碗筷,转身要往外走,却被贺峻霖叫住。
“刘花。”
她回过头,油灯的光落在他脸上,伤口的红肿让他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很亮。“怎么了?”
“你的手……”贺峻霖指了指她缠着布条的手,“换药了吗?”
刘花愣了愣,才想起自己指甲盖翻了的事,这两天忙着照顾伤员,早就忘了疼。“哦,换过了,小伤,不碍事。”
“拿来我看看。”贺峻霖的语气很坚定。
刘花没办法,只好走过去,把手伸给他。他小心翼翼地解开布条,露出那道还在渗血的伤口,指甲盖歪歪扭扭地挂着,看着就疼。“谢谢你,要不是你……”他皱起眉。
“说什么呢,我还能见死不救啊?”刘花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按住。
“傻姑娘。”贺峻霖的声音很轻,像怕碰碎什么似的,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伤口周围,“怎么不知道疼?”
刘花的脸又红了,心跳得像擂鼓,只好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当时光顾着……”光顾着怕你掉下去了,后半句没好意思说出口。
贺峻霖没追问,从炕边的药箱里拿出新的草药,放在嘴里嚼了嚼,混着口水敷在她的伤口上。草药有点苦,他的指尖带着点草药的涩味,蹭在皮肤上,却一点也不难受。
“这样好得快。”他解释道,用干净的布条把她的手缠好,动作比她自己包扎时仔细多了。
“谢谢。”刘花的声音有点小,像蚊子哼哼。
“谢什么。”贺峻霖松开她的手,靠回炕上,脸色又白了点,显然刚才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对了,那本《战场急救手册》……没被火烧坏吧?”
“没坏。”刘花从口袋里掏出来给他看,“就是封皮燎了个角,里面好好的。”
贺峻霖看着那本书,忽然笑了:“那本书是我在西安买的,当时觉得打仗总会用到,结果一直没机会看,倒是让你派上用场了。”
“里面写得很有用。”刘花认真地说,“比如伤口要留透气缝,还有怎么处理感染,我都是从里面学的。”她顿了顿,鼓起勇气问,“你……真的把《孙子兵法》看得那么宝贝?王铁柱说你连折角都不让。”
贺峻霖愣了愣,随即笑了:“那本书是我爹留给我的,他以前是私塾先生,总说‘兵者,国之大事’,让我好好读。后来他被土匪杀了,书就成了念想,确实看得重了点。”他看着她,眼神很坦诚,“不过比起书,人更重要。你需要,我自然会给你。”
刘花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酸酸的,又暖暖。
外面传来集合的哨声,是刘志国在召集干部开会。刘花站起身:“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嗯。”贺峻霖点点头,看着她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喊了一声,“刘花。”
她回过头,眼里带着点疑惑。
“记得……按时给我换药。”他的耳尖有点红。
刘花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点点头:“知道了。”
门帘落下,土窑里又只剩下贺峻霖一个人。他看着油灯跳动的火苗,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心里却甜丝丝的。他想起刚才刘花红着脸的样子,想起她被自己看得低下头时的羞涩,忽然觉得,这场伤受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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