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的作战靴陷进腐叶堆时,带出的泥块里混着半片干硬的饼干。他弯腰捡起来,指尖捻开碎屑——这是昨天分剩下的最后口粮,现在十七人嘴里能咂摸出的只有硫磺的涩味和血腥味。
“往这边走。”老张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老人正扒开藤蔓往岩缝里钻。那是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窄洞,洞口被爬藤遮得严严实实,只有矿灯照过去才能看见岩壁上隐约的凿痕——是老基建兵当年藏炸药的储藏点,现在成了他们唯一的藏身之处。
十七人依次钻进洞时,林霄数着动静。赵猛的呼吸越来越沉,每次吸气都带着肺叶的颤音;金雪的军靴在蹭岩壁,他知道她的脚踝肿了,却一声没吭;马翔总在摸腰间的收音机,那里藏着最后半截电池……直到最后一个人进去,他才拽过藤蔓掩住洞口,转身时撞在岩壁上,肋骨传来一阵钝痛——是刚才从矿洞跑出来时被落石砸的。
“清点物资。”林霄的声音在逼仄的空间里反弹,带着岩壁的凉意。众人立刻解下背包,矿灯的光柱在昏暗的洞里扫过,照亮堆在地上的零碎物件,像群乞丐在分食最后的家当。
金雪先摊开手心:“三支演习专用手雷,两包辣椒粉,半瓶马翔的涂料。”她顿了顿,把藏在衣领里的东西掏出来——是片皱巴巴的白菜叶,边缘已经发黄,“昨天从蓝军炊事车顺的,能啃两口。”
赵猛解下武装带,哗啦啦掉出堆金属零件:“五根撬棍,两把多功能军刀,还有这个。”他举起个锈迹斑斑的打火机,是从矿洞废墟里捡的,“能打着,但只剩三毫升煤油。”
马翔的收音机突然发出刺啦声,他赶紧捂住喇叭。电流杂音里混着蓝军的通讯频段,一个急促的男声在喊:“各单位注意,目标可能藏匿于黑松岭北麓,立刻展开拉网式搜索!”
“他们追来了。”老张突然把硫磺块往地上磕,碎末簌簌落在矿灯的光晕里,“我这硫磺粉还剩拳头大一块,镁粉早就没了。”他咳嗽着从怀里掏出个铁皮罐头,里面装着半罐雨水,“昨天接的,够十七人润润嗓子。”
林霄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赵猛的袖口在滴血,是刚才爬洞时被碎石划破的;金雪的睫毛上沾着煤灰,眼下的乌青比迷彩油还深;马翔的收音机天线断了半截,正用铜丝缠着……他突然解开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出来:一块碎镜片,半包演习弹引信,还有从蓝军少校制服上扯下的肩章——镀金的麦穗在暗光里泛着冷光。
“就这些?”金雪的声音发颤。她数着地上的物件,手指划过那片白菜叶时突然攥紧,“我们撑不过今天中午。”
“撑得过。”林霄突然拿起那枚肩章,指腹摩挲着冰凉的金属,“蓝军在搜北麓,说明他们以为我们在往回撤。”他把肩章塞进赵猛手里,“再穿一次少校制服。”
“不行!”赵猛猛地甩开,肩章掉在地上发出脆响,“前哨那次是侥幸!现在他们肯定认出来了!”
“认不出来。”林霄捡起肩章,塞进他口袋,“这次让金雪扮你的警卫员,把军衔换成上尉。”他看向马翔,“你的涂料还能调吗?”
“只剩半罐,够涂两个人的脸。”马翔的声音带着哭腔,“但防不了红外扫描。”
“不用防。”林霄突然指向洞口,“我们要让他们看见。”他拿起那片白菜叶,撕成十七份,往每个人手里塞了一小片,“嚼着,保持体力。”
菜叶的涩味在舌尖炸开时,洞外突然传来直升机的轰鸣。矿灯照向洞口的藤蔓,能看见旋翼搅起的落叶在晃动。林霄立刻按下众人的头,自己贴着岩壁往外看——蓝军的武装直升机正在低空盘旋,机身上的探照灯像太阳似的扫过山林,光束里的飞虫看得一清二楚。
“导演部现在肯定盯着咱们。”金雪突然说,她的指甲掐着掌心的菜叶,“昨天矿洞那仗,五大战区的司令都快吵翻天了。”
“吵什么?”马翔突然问。他的收音机还开着,公共频道里正传来东部战区司令的吼声:“让直升机撤回来!别给他们当靶子!”
“撤个屁!”南部战区参谋长的声音更响,“我倒要看看这群民兵怎么躲!”
“都闭嘴!”1号首长的声音像块冰砸进油锅,“让蓝军按原计划搜索,把实时画面切到主屏幕。”
林霄突然笑了,把碎镜片塞进赵猛手里:“看见没?他们比咱们还急。”他拽过金雪的胳膊,指着她肩上的红星徽章,“这个借我用用。”
徽章别在赵猛的少校制服领口时,金雪突然抓住林霄的手腕。矿灯的光线下,她的瞳孔里映着洞外的探照灯光,像两团跳动的火苗:“你想让我们去哪?”
“去蓝军的物资中转站。”林霄在地上画了个简易地图,指尖戳在北麓的峡谷处,“那里有他们的油料库和粮车,昨天截卡车时我记着方位。”他把半罐雨水递给老张,“您带其他人往南走,每隔一公里留个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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