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府的城墙在暮色中泛着青灰色,墙砖上的箭孔与刀痕被夕阳染成暗红,像一道道凝固的血疤。樊哙拄着刀站在城楼最高处,望着城外连绵十里的汉军大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营盘扎得方正严谨,炊烟顺着风向飘向城内,带着糙米与菜干的淡香,竟比城中守军的伙房还要诱人。
“将军,汉军又在城下喊话了。”副将缩着脖子凑过来,声音发颤,“说……说只要您开城投降,保您性命无忧,还说……还说城中百姓可免徭役三年。”
“放屁!”樊哙猛地转身,刀鞘重重砸在垛口上,火星溅起时,他看见城楼下黑压压的百姓正扒着护城河的栏杆,朝汉军大营的方向伸长脖子,眼神里的渴望像针一样扎得他生疼,“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是谁给他们分的种子?现在倒盼着外人来当家了?”
副将没敢接话。他怀里揣着昨夜从城墙根捡到的布条,是城中粮商偷偷传给汉军的消息——城里的存粮只剩三日,城西的水井昨天开始泛浑,而守军里已有三个伍长带着士兵翻墙跑了,据说汉军那边不仅管饭,还发伤药。
一、围城三月,民心先溃
汉军围困成都府已整整三个月。韩信没急着攻城,只是命人在城外筑起高墙,将东西南北四门全围得密不透风。每日清晨,汉军的伙夫都会推着粥车到城下,给扒着城墙的百姓舀粥喝,木勺碰撞瓦盆的叮当声,比战鼓更能动摇军心。
“将军,再这么耗下去,不等汉军攻城,弟兄们就得哗变了。”军需官抱着账本闯上城楼,账本上的赤字红得刺眼,“粮仓见底了,伤兵的草药也没了,昨天还有个小兵偷了百姓的窝头,被您砍了,现在弟兄们看您的眼神……”
樊哙一把夺过账本,狠狠摔在地上:“一群废物!当初跟着我打天下的时候,啃树皮都能冲锋,现在喝几天稀粥就想反了?”他吼得声嘶力竭,却看见城下有个穿粗布衫的老汉,正颤巍巍地给汉军士兵递篮子,篮子里装着刚蒸的窝头。
那士兵接了窝头,竟弯腰给老汉作了个揖。
樊哙的喉头滚了滚,突然想起三个月前,他下令征收“城防捐”,正是这个老汉,抱着仅有的陶罐跪在衙门前哭,说罐里的米是给孙子熬药的。当时他怎么说的?好像是一脚踹翻了陶罐,骂了句“挡军饷者死”。
“传我令,今夜劫营。”樊哙突然道,眼神里闪过疯狂的光,“集中所有精锐,从西门突围,去南郑找主公的援军!”
副将愣住了:“将军,西门外是汉军主力,韩信的帅帐就在那边……”
“就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樊哙的刀在暮色中划出冷光,“我就不信,他韩信真是铁打的!”
二、夜袭惊变,釜底抽薪
三更天的梆子刚敲过,成都府西门突然洞开,五千精兵如黑潮般涌了出来,樊哙一马当先,大刀劈断汉军的鹿角时,却发现寨门竟是虚掩的。
“不好!”他心里咯噔一下,勒住马缰,只见寨中灯笼骤亮,照出密密麻麻的弩箭手,韩信的银甲在将台上闪着冷光。
“樊哙,别来无恙?”韩信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带着笑意,“早就料到你会狗急跳墙,这寨门是特意为你留的。”
樊哙挥刀格挡迎面射来的弩箭,吼道:“弟兄们,杀出去有活路!”可身后的士兵却动得迟疑——汉军寨里飘来的肉香太诱人了,那是炖得烂熟的猪肉味,混着麦饼的焦香,勾得人肚子直叫。
突然,城楼上爆发出呐喊:“汉军进城了!东门开了!”
樊哙回头一看,只见城内火光冲天,映出“汉”字大旗在东门城头摇晃。他这才明白,韩信早就买通了城里的守军,今夜的劫营,从头到尾就是个圈套。
“叛徒!都是叛徒!”樊哙红着眼劈翻两个冲上来的汉军,大刀却被一只铁矛架住——韩信亲自策马冲了过来,银枪直指他的咽喉。
“樊哙,降不降?”韩信的枪尖离他的脖子只有寸许,枪杆上的红缨无风自动,“降了,我保你麾下弟兄活命,还能分到田产。”
“做梦!”樊哙猛地偏头,刀锋擦着韩信的肋下滑过,带起一串火星,“我樊哙生是沛公的人,死是沛公的鬼!”
两人马打盘旋,枪来刀往,转眼拆了三十余招。樊哙的刀法带着一股子悍勇,却渐渐乱了章法——他听见身后的厮杀声越来越远,更多的士兵扔下了兵器,蹲在地上投降,汉军的伙夫正推着粥车给他们分吃的。
“你看看你的弟兄!”韩信一枪挑飞樊哙的刀,枪尖稳稳抵住他的胸口,“他们要的不是死战,是能活下去的活路!你连这点都不懂,还配当将军?”
樊哙低头,看见自己的亲兵正捧着汉军递来的麦饼狼吞虎咽,嘴角沾着肉末。他突然泄了气,大刀“哐当”落地,声音嘶哑如破锣:“我降……但你要保证,别伤我弟兄……”
三、城开民安,巴蜀归心
成都府的城门彻底打开时,天刚蒙蒙亮。韩信骑着马走在最前面,看见百姓们提着篮子站在路边,有人端着水,有人捧着刚摘的菜,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小心翼翼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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