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东瘫坐在阵心,没动。血管里符文还在游走,每吸一口气都像有东西在喉咙里刮。关舒娴蹲下来撕开他衣袖,针头扎进皮肉时手抖了一下。血没止住,反而顺着小臂往下淌。 “别用镇痛。”赫东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自己,“我得记清楚这些符文怎么走。” 关舒娴没说话,换了个穴位重新下针。她转刀柄的动作停了,指节绷得发白。镜渊闭了,可那声音还在脑子里响,低沉、黏腻,像有人贴着耳根说话。 程三喜从包里翻出艾草卷,点燃后凑近赫东胸口膻中穴。烟刚冒出来,王瞎子的声音就贴着他耳朵响起:“第七容器……是你爸的心跳续写的。” 程三喜手一抖,艾草差点掉地上。“老爷子?” 没人应声。铜铃没响,王瞎子本人瘫在几步外,眼皮都没抬一下。可那声音又来了,干涩沙哑,一字一顿:“心跳没断,阵就没散。你爸不是死了——是被写进了阵里。” 赫东猛地睁眼,瞳孔灰白未褪。他盯着自己胸口符文流动的方向,呼吸节奏变了。不是乱喘,是有意控制,跟着符文脉动同步。 “他在调整心跳频率。”关舒娴低声说,“和阵眼共振。” 程三喜把艾草挪到另一侧穴位,烟雾腾起时,隐约浮现出一个人影轮廓——脚步轻跃,手臂甩动,是萨满跳神的舞步。他愣住,脱口而出:“这动作……是我爷爷教我的祭祀开场式。” 赫东没看烟雾,只盯着自己手腕。祖父骨串碎渣嵌在皮肉里,随着心跳微微颤动。他忽然说:“我爸当年跳神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一边流血,一边数着心跳稳住阵法?” 没人回答。伊藤健躺在不远处昏迷不醒,青铜罗盘滚在泥地里,表面裂了一道缝。 关舒娴收刀入鞘,蹲到赫东面前:“你现在能撑多久?” “不知道。”赫东摇头,“但我知道符文流向变了——它们不再往外扩散,而是往心脏回缩。我爸的心跳在引导这个过程。” 程三喜插嘴:“意思是……你爸虽然人不在,但心跳还在干活?那我们是不是得找个地方让他继续跳下去?” “不止是他。”赫东咬牙撑起身,“七星阵要持续供能,得有人接力。一个接一个,用活人心跳维持封印。” 关舒娴皱眉:“谁来接?” “第一个是我。”赫东低头看掌心伤口,“第二个……可能是你。” 她没反驳,只是伸手按在他肩上:“那就先让你活着撑到交接那天。” 艾草燃尽,残影消散前最后一帧,是舞者转身时扬起的手势——指向东北方向某处山坳。程三喜盯着那个方向,喃喃道:“老祭坛……我家祖上传下来的法器,好像就埋在那儿。” 赫东咳嗽两声,血沫溅在衣襟上。他抹了把嘴,抬头看关舒娴:“帮我记下来——心跳频率、符文路径、阵眼波动。下次邪神再冒头,我们就靠这个反制它。” 她点头,掏出笔记本快速记录。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声,盖过了远处风声。 王瞎子突然睁开眼,嘴唇蠕动几下,声音微弱却清晰:“别光记他的……也记你的。你是新容器,也是新钥匙。” 赫东沉默片刻,伸手握住关舒娴手腕:“等我爸心跳停那天,换我上。但在那之前——我们得找到下一个能接棒的人。” 程三喜把针灸包收好,拍了拍裤腿站起身:“行,那咱现在就动身。老祭坛离这儿不远,天黑前能到。” 关舒娴合上笔记本,扶赫东站起来。他腿软了一下,被她架住胳膊才没倒下。 “走不动?”她问。 “走得动。”赫东站直身体,“只要心跳还在,我就还能走。” 三人朝山坳方向迈步,身后伊藤健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没人注意。只有青铜罗盘裂缝深处,一点幽光悄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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