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战斗?”石锤握紧了手中的石锤,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但那决绝背后,是无法掩饰的渺茫。他们见识过被改造的岩眉族人的僵硬脚印,感受过司通面对甲龙时爆发出的非人力量,更明白火山里的敌人是何等的恐怖。战斗,几乎是自取灭亡。
司通看着他们,看着这片在绝境中艰难点燃的微弱火种。它理解他们的恐惧和依恋。它额间的银毛微微颤动,一股强烈的守护欲与无力感交织着撕扯它的心。它当然可以强行带走他们,但…那和奴役又有什么区别?它守护的,不正是这份属于他们的“选择”吗?
金色的眼眸在露西痛苦的脸上、在石锤紧握的石锤上、在营地那点点温暖的篝火上缓缓扫过。最终,司通发出一声悠长而低沉的叹息,那叹息声仿佛融入了呼啸的寒风。它深深地看了露西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感——歉疚、不舍、决绝。然后,它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毅然转身,迈着无声却无比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岩厦外那片被血色夕阳和灰暗风雪笼罩的茫茫焦土。
“喵…呜…”一声轻轻的、几乎被风声吞没的告别。
“司通!”露西猛地站起身,失声呼喊,泪水夺眶而出。石锤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最终只是痛苦地捶了一下地面。
灰白相间的巨大身影没有回头。它迎着凛冽的风雪,越走越快,最终化作雪幕中一个模糊的灰点,彻底消失在盆地边缘嶙峋的巨石阴影之中。只有它额间那缕银灰色的毛发,在消失前的最后一瞬,似乎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地心深处传来的、如同心跳般的奇异脉动,微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
风雪更大了,呜咽着卷过空旷的盆地,仿佛在为孤独的守护者送行。营地的篝火在寒风中摇曳,映照着露西和石锤失魂落魄的脸庞,以及整个族群骤然失去主心骨后茫然无措的未来。庇护所短暂的安宁,终究被冰冷的现实和背叛的阴影彻底撕裂。司通独自踏上了未知的复仇与救赎之路,而留下的火种,能否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幸存?
刺骨的寒风如同亿万根冰针,穿透司通厚实的灰白毛发,直刺骨髓。它离开了温暖的盆地,再次投身于这片被撞击撕裂、被寒冬统治的焦土。每一步踏在冻硬的、覆盖着灰烬和薄冰的土地上,都发出轻微的碎裂声,在死寂的旷野中格外清晰。身后,新家园那点微弱的火光和熟悉的气息,早已被风雪吞噬,只留下一个冰冷而沉重的空洞,压在它的心头。
露西最后的呼喊,石锤痛苦捶地的画面,族人茫然而脆弱的身影…这些影像如同跗骨之蛆,在它脑海中反复闪现,每一次都带来一阵尖锐的愧疚和无力感。它本该守护他们,却不得不离开。选择尊重他们的意志,是否等同于抛弃?守护者的职责与复仇的执念,像两股巨力,撕扯着它的灵魂。
“喵…呜…”一声低沉压抑的呜咽从喉咙深处逸出,很快被呼啸的狂风卷走。它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那些软弱的情绪甩掉。额间那缕银灰色的毛发在寒风中微微颤动,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脉动,如同遥远而坚定的心跳,穿透了空间的阻隔,再次从大地深处传来。
咚…咚…咚…
这脉动比在盆地时更加清晰,更加有力,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和召唤。它不再是模糊的指引,而是变成了一个明确的坐标,一个锚点,牢牢地钉在司通混乱的心海上。神王核心!地心深处,尼巴鲁残存的意志!那是力量的源泉,是复仇的火种,是理解这一切灾厄的钥匙,或许…也是未来守护露西他们的唯一希望!
金色的瞳孔重新燃起决绝的火焰。迷茫被驱散,目标前所未有的清晰——向南!去那脉动指引的尽头!无论那里是深渊还是熔炉,它都必须前往!
旅程是孤独而残酷的试炼。它谨慎地避开开阔地带,沿着被巨大冰川推挤形成的冰碛垄和深邃的冰蚀峡谷潜行。饥饿是永恒的伴侣。它用锋利的爪子和逐渐恢复的灵能感知,在冻土下挖掘出一些富含淀粉的、坚韧如石的块茎;在冰封的河面边缘,耐心等待那些偶尔上浮换气的、披着骨甲的原始鱼类,用闪电般的速度和缠绕着微弱火焰的利爪将其捕获;甚至不得不与那些同样被饥饿折磨得双眼发绿的掠食者争夺腐肉——一只因严寒和伤势倒毙的、体型堪比犀牛的巨大鸭嘴龙尸体,吸引了包括凶暴化的矮暴龙、成群结队的食腐巨鸟(如恐怖鸟的祖先)以及数只巨大的古猫兽。司通凭借幽影潜行的隐匿和灵能火焰的威慑,在混战中撕下一条相对完整的后腿肉,迅速消失在血腥的战场边缘,身后留下不甘的咆哮和厮打声。
“呼…呼…”司通躲在一处背风的冰岩裂缝里,大口撕咬着冰冷坚韧的龙肉,温热的血液暂时缓解了胃部的灼烧感。它看着爪子上残留的暗红色血渍和几根不属于自己的、沾着泥土的粗硬兽毛,自嘲地在喉咙里咕噜了一声。曾几何时,神王之子,如今沦落到与野兽争食腐肉。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即被更强大的意志压下。活着,才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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