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爪尖在沙地上留下深深的沟壑,组合成一个极其简陋却辨识度极高的图案:一个婴儿在爬行(四条腿)!紧接着,爪印移动,在旁边刻划出一个站立行走的人(两条腿)!最后,爪印在稍远处刻划出一个拄着拐杖的佝偻身影(三条腿)!
图案下方,爪印没有停止,而是用力地、反复地划着一条横线,指向那三个图案,然后又划向俄狄浦斯,仿佛在无声地呐喊:看这里!答案在这里!不是时间,是生命!是人的一生!
如同漆黑的房间里骤然划亮的火柴!俄狄浦斯混沌的脑子被这简单直白的图形瞬间劈开!早晨(婴儿)四条腿爬,中午(壮年)两条腿走,晚上(老年)三条腿(拐杖)行!多么清晰!多么本质!他被那个自称“先知”的怪物用“时间”这个抽象概念误导了!答案从来不是时间,而是人本身!
“人的一生…是人的一生!”他几乎是嘶吼出声,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声音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种被愚弄后的愤怒!“是人的一生!早晨是婴儿!中午是成人!晚上是老人!没错,如果说时间是物,那么人的一生同样是物,所以我的答案没有错!”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绿洲里回荡。几秒钟后,空气如同水波般扭曲起来。芦苇丛无声地向两边分开,无毛猫身、人面鹰翼的斯芬克斯——泽拉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水晶笼前。它巨大的绿宝石眼眸中没有了之前的冷酷戏谑,反而充满了惊愕和一种被冒犯的愠怒。
“谁?!”泽拉尔的声音冰冷刺骨,如同寒泉流过冰面,强大的灵能威压瞬间笼罩了这片区域,芦苇被无形的力量压弯了腰。它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视着周围的阴影,显然不相信凭笼中这个凡人能自己勘破它精心设计的语言陷阱。
就在这时,一道灰白相间的身影,如同融入月光的幽灵,从泽拉尔侧后方一片茂密的棕榈树冠中无声落下,轻盈地落在水晶笼顶。正是司通!它金色的瞳孔在月光下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毫不畏惧地与泽拉尔对视。
“泽拉尔,‘星语者’…”司通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疏离和谴责,“这就是你在永恒迷惘中找到的‘答案’?用凡人的恐惧和生命,喂养你那颗空洞的心?”
“是你?!”泽拉尔看清是司通,眼中的愠怒瞬间被难以置信取代,随即化为更深的冰冷,“我的兄弟…你竟为了一个卑贱的、朝生暮死的沙粒,背叛同源的血脉?干扰我的…游戏?”
“游戏?”司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讽刺,“看着生命在你的谜语陷阱中挣扎、恐惧、最终被吞噬,就是你消磨永恒的方式?这就是神王子嗣的荣耀?!”它弓起背,额间那缕银灰色的毛发在月光下仿佛有电流窜动,“我守护过他们!他们不是沙粒!他们能学会用火,能磨制石器,能欢笑,能悲伤!他们有名字!他叫俄狄浦斯!他叫露西!他叫石锤!”
水晶笼中的俄狄浦斯听到这陌生的名字,感受到那只猫身上散发出的、为同类而战的凛然气势,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勇气。他挣扎着站直身体,隔着水晶壁,对着泽拉尔嘶声喊道:“怪物!放我出去!”
泽拉尔被司通一连串的质问和俄狄浦斯的反抗激怒了。它优雅的姿态荡然无存,羽翼猛地张开,带起一阵狂风,绿宝石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卑贱?守护?司通,你被这低等星球的尘埃蒙蔽了双眼!漫长的时光足以磨灭一切!你所珍视的那些‘名字’,那些‘火光’,早已化为尘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力量的真谛又是什么?不过是永恒的循环与虚无!我的谜语,是给这些浑噩生命一个触碰‘真实’的机会!死亡,是唯一的解脱与升华!”
“强词夺理!”司通毫不退缩,利爪弹出,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存在的意义?看看你脚下!看看这片绿洲!这些棕榈树,这潭水,甚至这只沙鼠!”它爪子指向一只被灵能威压吓得僵直在芦苇丛中的小沙鼠,“它们都在努力活着!活着本身,就是意义!而力量…”它猛地指向东方,指向大河方向,指向那三座吞噬生命的黑色金字塔,“力量的真谛,绝不是凌虐弱小!而是守护你所珍视的一切!就像在尼巴鲁,月羽守护着风筝电厂!就像我,曾经守护过露西的族群!”
“月羽…”泽拉尔听到这个名字,巨大的绿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遥远的、模糊的波动,但瞬间被更深的冷漠覆盖,“守护?多么天真!看看结局!月羽死了!你的露西族群沦为奴隶!守护带来了什么?只有痛苦和失去!”
“所以你就选择成为恐惧的化身?”司通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悲悯,“泽拉尔,迷失的兄长。你的力量,本该如星辰指引迷途,却成了笼罩生灵的阴影。回答我,用你最引以为傲的谜语!”司通的声音如同审判的号角,“何物,愈是给予他人,自身便愈发匮乏?它无形无质,却能吞噬星辰,冻结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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