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的气氛瞬间缓和。弓弦松弛下来,牧人们虽然依旧好奇而警惕地看着司通,但敌意已消。老者——挛鞮部的头曼单于之父,被称为“智者兀立赤”——向司通行了一个庄重的抚胸礼:“尊贵的灵兽,您的指引,如星光照亮迷雾。挛鞮部,愿奉您为客。”
司通微微颔首,接受了这份带着试探的善意。它知道,敌意虽暂时放下,但真正的理解与接纳,才刚刚开始。融入人类的丑山族后裔,是敌是友?这片草原,将成为它新的守望之地。
司通留在了挛鞮部的冬牧场,身份超然而模糊。匈奴人敬畏它的力量和神秘,称它为“银额智者”或“星语兽”。它不参与放牧与狩猎,更像一个沉默的观察者与守护者。
它很快发现了匈奴人面临的困境。他们拥有无与伦比的骑射天赋和对草原的深刻理解,却如同蒙昧的星辰,缺乏点亮智慧的火种。
语言匮乏: 词汇仅限于牧猎、天气、部落关系等生存必需,抽象概念、复杂情感、历史传承的表达极其贫瘠。部族间的盟约常因表述不清而破裂,仇恨因误解而加深。
没有文字: 历史、经验、律法只能依靠口耳相传的古老歌谣和萨满模糊的“神谕”,极易失真或遗失。与南方庞大帝国的交流更是如同鸡同鸭讲。
技术原始: 冶铁技术粗陋,武器多为骨簇箭、青铜短刀;抵御严寒的穹庐在暴风雪中常被摧毁;对疾病的认知停留在鬼神作祟,巫术盛行。
月羽的话语在司通心中回响:“是你们猫的语言,完成了统御星辰的伟业!” 神王一族的“星语”能编织万族之声,而语言,正是沟通与凝聚的基石。要帮助这些丑山族后人真正立足,而非仅靠蛮力生存,必须点燃语言的火炬!
它选择了最纯净的土壤——孩童。夜晚,当篝火在穹庐外点燃,悠长的马头琴声(匈奴人用兽骨和鬃毛制作的原始乐器)响起,大人们饮酒谈天时,司通会悄然靠近围坐在老萨满身边听故事的孩子们。
老萨满用苍凉沙哑的嗓音,吟唱着祖先驾驭巨牛踏碎星辰(可能是对飞船的模糊记忆)、与风雪搏斗的史诗。词汇简单,充满比喻,却缺乏精确性。
司通静静地听着。当老萨满唱到“勇士的怒火比白灾(暴风雪)更冷”时,司通用爪子在地上划出代表“愤怒”的抽象符号(类似尼巴鲁情绪标记),又画了一个颤抖的小人。孩子们好奇地看着。
当唱到“牧场的丰美是地母的恩赐”时,司通又画了一片茂盛的草场,旁边标注代表“肥沃”的符号和一个跪拜的人形。
它开始用图画和简单的符号,辅助老萨满的故事,为抽象的情感、概念赋予“可视”的注解。孩子们很快被吸引,他们指着地上的符号,模仿着老萨满的词汇,并试图理解符号的含义。司通会适时地用爪子轻点符号,再指向对应的事物或做出表情(龇牙表示愤怒,眯眼表示满足),进行最原始的“沉浸式教学”。
模仿开始了。一个叫冒顿(mò dú)的男孩,头曼单于之子,尤为聪颖大胆。他不再满足于听,开始主动指着符号,用稚嫩的匈奴语问:“银额智者,这个…是‘冷’?比风还冷的那种?” 他学着司通的样子,做出抱着胳膊发抖的样子。
司通点头,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模拟寒风呼啸的“呼——呜”声。
“那这个呢?”冒顿指着代表“智慧”的符号(一个发光的脑形图案),“是像兀立赤爷爷那样,知道很多星星的故事吗?”
司通再次点头,用爪子点了点自己的头,又指了指星空。
孩子们兴奋地模仿起来。他们开始用新学的符号和更丰富的词汇去描述身边的世界,去追问老萨满故事中模糊的细节。语言,如同解冻的溪流,在年轻一代匈奴人中开始流淌、交汇、变得丰盈。
司通的教学并不限于孩童。它观察匈奴人简陋的冶铁炉,用爪子在沙地上画出改进风箱和分层添加木炭、矿石的示意图(类似“墨科”手法,但更原始直观),旁边标注代表“火”、“风”、“铁”的符号。匠人起初茫然,但在兀立赤智者的支持下尝试,竟真的炼出了更坚韧的铁块!
它目睹穹庐在暴风雪中被掀翻,便在避风处用爪痕画出加固骨架、增加斜撑、用多层毛毡叠加保温的结构图。妇女们依样改进,穹庐的稳固性大大提升。
它甚至引导萨满观察某些患病牲畜隔离后的康复现象,用符号表达“病气”、“隔绝”、“痊愈”的概念。虽然萨满依旧会跳大神,但也开始尝试将病患单独隔离,减少了疫病传播。
司通如同一个无声的园丁,用爪痕和符号作为犁铧,在匈奴这片语言和智慧的荒野上,艰难地开垦着。它没有直接给予高等科技,而是引导他们观察、思考、用更精确的语言描述世界、用更有效的方法解决问题。文明的星火,在草原的寒风中,一点点顽强地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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