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语言的喊杀声如同地狱的合唱,彻底点燃了战火!弯刀闪着寒光劈下,沉重的船桨带着风声抡起,缆绳桩砸向头颅!刹那间,金属撞击声、骨头碎裂声、濒死的惨嚎声、女人孩子的尖叫声、货物被践踏的破碎声……淹没了之前所有的喧嚣!鲜血如同廉价的染料,泼洒在码头的石板、香料袋和碎裂的陶罐上,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压过了香料的气息,令人作呕。
司通就站在不远处的船首斜桅上,金色的瞳孔清晰地倒映着这地狱般的景象。它看到那个最初引发事端的泰米尔脚夫,被一个贵霜护卫的弯刀捅穿了腹部,他捂着涌出肠子的伤口,眼神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无辜和痛苦,缓缓倒下,口中还在喃喃着无人能懂的泰米尔语。它看到那个阿拉伯商人,在试图保护自己剩下的货物时,被一根沉重的船桨砸中了后脑,哼都没哼一声就瘫倒在混合着香料和鲜血的污秽泥泞里。它看到混乱中,一个吓傻了的罗马商人被推挤着掉下了码头,在冰冷的海水里徒劳地扑腾,很快被混乱中落下的杂物砸中,沉了下去……
混乱像瘟疫般蔓延,从最初的冲突点迅速波及到邻近的栈桥和货场。更多的人被卷入,更多的语言在咆哮,更多的鲜血在流淌。码头的秩序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杀戮和掠夺。
“住手!停下!” 司通在心中无声地怒吼!一股强烈的悲愤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攥住了它的心脏!它体内的能量在愤怒下奔涌,“赤道吐纳术”自动运转,体表温度骤然升高,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它几乎要不顾一切地跃下船去,用利爪和力量强行分开这群疯狂的人类!
但它最终没有动。
强行介入又能如何?杀死几个施暴者?它或许能短暂平息这一隅的混乱,但这片土地上,这浩瀚海洋的每一个港口,每一处人群交汇之所,这样的悲剧每时每刻都在因同样的原因上演!根源不除,杀戮不息! 它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救得了几个人,救不了这被语言诅咒的文明!
它想起了离开裂谷时的决心——寻找“翻译的桥梁”。眼前这血淋淋的现实,如同最残酷的课堂,让它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桥梁”是何等的重要,又是何等的艰难!这不仅仅是符号的转换,更是心灵的沟通,是猜忌的消除,是理解与共情的建立!
船主——一个精瘦、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的阿拉伯老人阿卜杜勒——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愿真主惩罚这些愚昧的争斗者”,果断命令水手砍断缆绳,操纵着“达乌号”艰难地后退,远离那片血腥的修罗场,寻找另一个相对平静的泊位。
司通深吸了一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它跳下斜桅,落在甲板上,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船员们。一个念头在它心中无比清晰地浮现:它需要学习!学习人类的语言!不是像在锡安那样引导信仰,而是真正地理解、掌握这些将人类分隔又扭曲的符号体系!这是它搭建桥梁的第一步!
机会很快到来。
几天后,“达乌号”终于在一个相对平静的栈桥角落完成了部分货物的卸载和补给。司通注意到,一个穿着考究、显然地位较高的贵霜商人,正在码头上与阿卜杜勒进行着一场艰难的交易谈判。贵霜商人(名叫苏里耶)需要一批来自阿拉伯半岛的特定乳香用于祭祀,而阿卜杜勒则想用一批印度棉布交换贵霜帝国特产的青金石。两人都只会一点蹩脚的希腊语作为“通用语”,但显然词不达意,急得满头大汗,手舞足蹈。
司通悄无声息地靠近,蹲在两人旁边一堆盖着油布的货物上,金色的瞳孔专注地观察着。苏里耶指着一小袋样品乳香,又指向自己带来的几块青金石原石,用希腊语混合着吐火罗语单词:“这个…好…火祭…神喜…换…那个…蓝石头…天空色…美!”
阿卜杜勒皱着眉头,努力理解:“火?神?蓝石头…你要用香料换我的布?不!布换石头!你的石头,换我的布!”他指着棉布,又用力指了指青金石。
“不!不!”苏里耶急了,指着乳香,又指青金石,“这个!换这个!布…布太多!不要!”他以为阿卜杜勒要用布换他的乳香。
眼看误会加深,交易要黄,两人都面露沮丧。
就在这时,司通动了。它轻盈地跳下货堆,走到两人中间的空地上。在苏里耶和阿卜杜勒惊愕的目光中,它伸出前爪,锋利的爪尖在码头的木质甲板上划动起来!
“嚓…嚓…”
爪尖划过粗糙的木板,发出清晰的声响。它没有写字,而是画图!它先是快速地勾勒出一个冒着袅袅烟气的小香炉(代表乳香),然后画了一个指向苏里耶的箭头。接着,它在旁边画了几块不规则的、涂上深浅蓝色(用爪尖刮出木屑本色代表浅蓝,用力刻深代表深蓝)的石头(代表青金石),画了一个指向阿卜杜勒的箭头。最后,它在两个图案之间,画了一个巨大的双向箭头!意思清晰无比:苏里耶的乳香,交换阿卜杜勒的青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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