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预定计划,火枪兵入营后迅速抢占了营内的关键位置:三百人守住营门,重新关上木栅栏,只留一道缝隙供后续步兵进入;五百人分散到四座了望塔,替换下死去的哨兵,居高临下地监视着营内动静;八百人分成十六个小队,分别守住通往大营中央粮草垛的四条主干道;剩下的四百人则在陈武的带领下,直奔中军帐附近的指挥点——那里是守军的核心,一旦有异动,必须第一时间控制。
中军帐外的两名哨兵此刻正蹲在地上掷骰子,赌资是几枚铜板与半块干肉。他们的注意力全在骰子上,直到火枪兵的枪口抵住后背,才猛地惊觉。“谁?!”其中一人刚要呼喊,便被火枪兵用短刀捂住嘴,刀刃划破喉咙,鲜血喷溅在冰冷的地面上。另一人吓得瘫坐在地,还没来得及起身,便被一枪爆头,尸体重重地砸在骰子碗上,碗碎的声音被中军帐内的鼾声彻底掩盖。
陈武走进中军帐旁的指挥点——那是一间临时搭建的木屋,里面堆满了账簿与令牌。他拿起一本账簿翻了翻,上面记录着粮草的入库与分发情况,最新的一笔记录停在今日午时,标注着“剩余粮草足供三万大军十日之用”。他冷笑一声,将账簿扔回桌上,心中愈发坚定了“烧光粮草”的决心。
“将军,步兵营已到营门外。”一名斥候快步进来禀报,声音压得极低。
陈武走到木屋门口,借着了望塔的灯光望去,只见赵大勇率领的五百名步兵正沿着营门的缝隙依次入营,每人怀中都揣着数枚速燃火折子,腰间的短刀与手中的盾牌泛着冷光。他们的动作比火枪兵更沉稳,显然是常年殿后练就的定力。
“让赵校尉带步兵直接去中央粮草垛,我带人掩护。”陈武对斥候吩咐道,随后对身旁的校尉下令,“传令各小队,守住要道,任何人不得靠近粮草垛,遇有反抗,格杀勿论!”
此时的大营依旧一片沉寂,大多数后金士兵还在睡梦中。靠近主干道的一顶帐篷里,一名士兵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冷死了”,伸手拉了拉被子,完全没意识到帐篷外已布满了枪口;另一顶帐篷的门帘被风吹开,露出里面横七竖八躺着的十余名士兵,鼾声如同雷鸣,与远处的风声交织在一起,形成诡异的乐章。
陈武沿着主干道缓步前行,目光扫过每一顶帐篷。他看到一名起夜的后金士兵正揉着眼睛往营外走,刚走出帐篷几步,便被暗处的火枪兵一枪放倒,尸体无声地滚进草丛;看到两名守粮草垛的老弱士兵正靠在草垛上打盹,嘴角还挂着口水,对即将到来的火海毫无察觉。
“将军,所有关键位置已占据,守军未察觉异常。”一名校尉快步走来,低声汇报道,“了望塔已安排咱们的人值守,从外面看与往常无异;营门的伪装也已做好,就算有巡逻哨靠近,一时半会也看不出破绽。”
陈武点头,抬手看了看腰间的时辰沙漏——从入营到现在,不过一刻钟时间,比预定计划还要顺利。他走到中央粮草垛旁,赵大勇正指挥步兵分成五十个小队,每个小队对着一个粮草垛待命。那些粮草垛足有两丈高,用麻布紧紧包裹着,凑近了能闻到淡淡的油味,显然是为了防潮特意涂抹的,这反倒让火势更容易蔓延。
“都准备好了?”陈武问道。
赵大勇瓮声应道:“随时可以放火!弟兄们都按公子说的,把火折子捏在手里,就等将军下令了。”
陈武抬头望向营外,远处的松林方向一片寂静,显然李虎的骑兵还未发现援军动静。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沉睡的大营,心中清楚,只要点燃第一枚火折子,这片沉寂就会被彻底打破。但他没有丝毫犹豫——今夜的目标本就是速战速决,趁着守军还在梦中,烧光粮草,迅速撤离,这才是对登州卫最有利的选择。
他抬手举起短刀,月光照在刀刃上,反射出一道冰冷的光。营内的火枪兵与步兵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盯着他的手势,连风吹过粮草垛的“哗啦”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点火!”
随着陈武的低喝声落下,五十枚速燃火折子同时被点燃,如同五十颗跳动的火星,瞬间扔向高大的粮草垛。火折子遇风即旺,刚接触到涂油的麻布,便“腾”地燃起一团火焰,顺着草垛快速向上蔓延,转眼就照亮了半个大营。
而此时,大多数后金士兵依旧在睡梦中,他们或许会梦见劫掠来的财物,或许会梦见家乡的妻儿,却绝不会想到,死亡的火焰已悄然舔舐到了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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