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巢接过名单,看都未看便扔在案上,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这群人,不过是把我当成了争权夺利的棋子。东林党想借我的军功壮大势力,阉党余孽想拉我入伙稳固地位,哪有一个是真心为了大明?”
“公子看得透彻。”沈文叹了口气,“只是如今公子声名鹊起,已成各方焦点,想置身事外怕是不易。东林党若被得罪,日后在朝堂上难免给公子使绊子;阉党余孽心狠手辣,若是拒绝太过干脆,说不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这点我自然清楚。”王巢站起身,走到帐外,望着远处的京师城墙,眼神凝重,“所以我才对他们虚与委蛇,既不答应也不得罪。钱谦益的玉牌我没收,周延儒的宴席我没去,田尔耕的礼物我也退了,但话都留了余地,没把路堵死。”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沈文,你可知我为何不愿卷入这些纷争?京城水深,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东林党看似清流,实则党同伐异;阉党余孽作恶多端,却根基深厚。我一个外来的武将,贸然站队,无异于自取灭亡。”
沈文点了点头:“公子所言极是。况且陛下多疑,若是看到公子与某一方走得太近,恐怕也会起猜忌之心。当年袁崇焕将军便是因为与东林党过从甚密,才被陛下猜忌,落得个凌迟的下场。”
“正是如此。”王巢眼中闪过一丝后怕,“我在金銮殿上刻意弱化自己的功劳,只提将士用命和上天庇佑,便是怕陛下猜忌我的能力。如今若是再卷入党争,岂不是自寻死路?”
他转身看向沈文,语气坚定:“京城绝非久留之地。我已打定主意,等陛下指派的差事下来,若是能离开京师,便立刻动身;若是不能,我也会想办法请命出京。只有远离这是非之地,才能保全自身,也才能真正做些实事。”
沈文眼中露出赞许之色:“公子深谋远虑。只是陛下刚重赏公子,怕是不会轻易放公子离开。说不定还会把公子留在京中,当作制衡各方势力的棋子。”
“这点我也想到了。”王巢眉头微皱,“所以接下来几日,我要更加谨慎。除了操练士兵,便闭门不出,不管是谁来拉拢,都以军务繁忙为由推脱。等过了这阵风头,再想办法请命去边关——那里虽凶险,却比京城安全得多。”
正说着,李虎又来通报:“公子,吏部尚书王永光大人派人送来了药材和粮草,说是给将士们补身体的,还问公子何时有空,想登门拜访。”
王永光是中立派官员,既不依附东林党,也不与阉党勾结,却也想拉拢王巢扩充自己的势力。王巢揉了揉眉心,沉声道:“告诉他,粮草药材心领了,拜访就不必了。就说我正在操练士兵,实在抽不开身。”
李虎应声而去。沈文看着王巢疲惫的神色,叹了口气:“看来这几日,公子是不得安宁了。”
“无妨。”王巢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只要能避开党争,顺利离京,这点麻烦算不上什么。”
接下来的几日,王巢果然如自己所说,每日清晨便到校场操练士兵,午后则处理营中事务,傍晚便闭门不出。不管是东林党人派来的说客,还是阉党余孽送来的厚礼,亦或是中立派官员的拜访邀请,他都一概以“军务繁忙,不敢擅离”为由推脱。有时实在推脱不过,便只在营外见一面,几句客套话便打发走,绝不涉及任何党争话题。
东林党人见王巢油盐不进,渐渐没了耐心,钱谦益更是在私下抱怨:“王巢此人,太过圆滑,不堪大用。”阉党余孽则认为王巢不识抬举,田尔耕甚至在周延儒面前提议:“不如给这小子找点麻烦,让他知道厉害。”好在周延儒还算清醒,知道王巢正得圣宠,此时动他无异于自寻死路,才压下了此事。
中立派官员见王巢对各方都一视同仁,也渐渐没了拉拢的兴致,只偶尔送些礼物表示心意,不再强求见面。
几日后的一个傍晚,王巢处理完军务,正与沈文在帐中商议离京之策,李虎突然来报:“公子,宋濂大人来了,说有陛下的口谕。”
王巢心中一动,连忙起身迎接。宋濂走进帐中,脸上带着笑意:“王将军,陛下听闻将军近日操练辛苦,特意让咱家来传个口谕,说让将军好生休整,不必太过劳累。另外,陛下还问将军,是否愿意留在京中担任京营副总兵,统领京中防务。”
京营副总兵,看似位高权重,实则是被圈在京中,一举一动都在皇帝和各方势力的眼皮底下。王巢心中警铃大作,连忙躬身道:“多谢陛下体恤。只是末将出身边地,更熟悉边关防务,若能去辽东或宣府任职,定能为陛下镇守边疆,斩杀更多鞑子。还望宋大人代为转呈末将的心意。”
宋濂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笑道:“将军忠勇可嘉,咱家定会如实禀报陛下。只是陛下是否应允,咱家就不好说了。”
送走宋濂,沈文看着王巢,担忧道:“陛下想留公子在京中,怕是没那么容易脱身。”
王巢点了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坚定:“不管多难,我都要离开。京城这潭水,太深了,再待下去,迟早会被淹死。”他看向帐外的夜色,仿佛已看到了边关的烽火,“只有到了边关,我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才能为这大明,为这天下,做些真正该做的事。”
夜色渐深,营地中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中军帐的烛火还亮着。王巢与沈文低声商议着离京的对策,帐外的寒风呼啸而过,却吹不散他心中的决心。他知道,这场与朝堂势力的周旋,才刚刚开始;而他逃离京城的计划,也必须尽快付诸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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