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侍立于董卓侧后,面色温润如玉,眼底却似常有一缕阴影不散。他向前一步,笑道:“温侯一戟之名,洛阳久闻。今日殿前,若能赐观一二,朝廷上下,必能心服。”
吕布点头:“可。”
他看向张辽:“文远,先请。”
张辽抱拳出列,取短枪一把,骑上一匹高节健马,马蹄未动,人先沉住气。他对着校场外弩台一拱手:“并州狼骑试阵,请西凉弩手赐教。”
华雄冷哼,抬手挥出十名弩手列于斜线。鼓点落下,张辽腰背一压,马似离弦,刀枪未出,先用步伐扰其弩准——马在场内画出半月,半月的尖端每一次都擦着弩手的臂肘,落下时又正好退回一寸。
第三回,弩弦齐响,箭雨落空。张辽低笑,短枪上挑,挑飞一人弩机,再翻腕,枪身横击,敲在另一个人的护腕上,弩矢半途翻滚,插在了自己人的靴侧。
李儒轻轻拍了一下手,笑:“好身法。狼骑之精,在‘咬合’。可否再见咬合?”
吕布抬下巴,高顺已带二十狼骑斜入,张辽与之合成一个钩形,钩尖刺向华雄本部的一角,钩背兜起散在外的羽林小校,合而不乱,退而不散。
校场四边低声嗡嗡,像一锅未沸的汤——王允眯起眼睛,手指在案上无声点着:快,却不躁,狠,却有度。这是懂“止”的兵。
董卓哈哈大笑:“温侯将下如臂,使人快哉。”他转头,似随意般挥一挥手,“赐座、赐酒。”
赐酒之后,演武越发热闹。西凉骑推来一具立木,立木上悬一铜铃,以翻飞刀斫铃为戏。张辽不取,换作一名并州年轻骑士出场。
这人姓冯,名字不起眼,手里拿着的却是并州匠人新制的环首刀。
他策马绕行一周,忽地把环首往外一抛,刀在空中转成一道圆,刀身擦过铃舌,叮的一声,清脆入耳,刀却稳稳落回他掌心。场边响起一小阵掌声,百官里亦有人低低叫好。
华雄脸上颜色一变。他向董卓一拱手:“相国,末将请与并州将一较。”
董卓笑不答,目光转向吕布,像是将一个杯沿推到他唇边:“温侯意下如何?”
吕布淡淡一笑:“殿前是戏,不是战。戏里人若死了,便不好看了。”
这一句,轻,却如钉。华雄的手紧了一紧,甲片间发出很细的摩擦声。董卓举杯,笑声更响,目中却有一丝不快闪过。
李儒向前半步,收了收袖口:“既如此,不比刀枪,比马如何?洛阳御厩近来得一良驹,赤骨、兔目、身生异纹,跑如飞鸟。今日正欲献相国。相国以为,良驹当配英雄。”
说话之间,厩卒牵出一匹马。它毛色红得发黑,鬃毛如燃,四蹄立地,蹄边的尘都被它踢得不敢黏。
马眼圆而不浊,眼角有切刀一般的光。它一进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屏了一下息。有人低声道:“赤兔。”
赤兔的鼻翼一张一翕,吐出的气都带了热。
它先是不服,头一仰,厩卒几乎被它拖开的半步。吕布的眼在它身上停了一瞬,像是被某种特别的节律打了个照面。他向前两步,伸出手,却不是去摸马头,而是去按它的肩。
那一按不重,按在筋与骨的关节之处。赤兔的耳朵先动了一下,本要咬来,忽而顿住,像是听见了什么不该听见的节拍。
“好马。”吕布轻声。
董卓笑道:“温侯若喜,可纳之。”
陈宫在旁,袖中的指尖拧了一下衣角。
他看见赤兔不只是马,还是一根看不见的线——一端在相府,一端要拴住并州军的气。这是一份“情”的礼,一份“名”的礼,也是一份“约”的礼。
收与不收,都是局。
吕布却未急着伸手接。他转身,向董卓躬身一揖:“相国厚意,布心领。赤兔绝世之骏,若归于并州军,当以军制纳,不以私礼受。请以赤兔归入护道马籍,名为‘护道一号’,由相国玺书点记,以示公心。另并州军昨清沁水隘口,缴得西凉弩机二十,愿以此献,为城中守备之用。”
这番话,把一口将到嘴边的酒硬生生转了个向,倒在了公器二字里。
董卓笑容凝了半瞬,随即更大:“哈哈哈!温侯以天下为胸,视物为器,不以私好乱公,真大丈夫也!好,好,就依温侯。”
李儒的眼在袖口里暗暗一闪。他听见的是“不以私礼受”,也是“归入护道马籍”。看似奉承相国,实在把线截断了一段——赤兔不是董卓的恩,而是护道之器。
那器可以借,可以点名,却难以反咬成“私恩”。王允在凉棚下听得分明,眉稍挑起,眼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意。
赤兔被牵至并州营侧的临时马栏,先由马官验看。
吕布亲自近前,取了一把短戟(为护道而制的轻戟),让赤兔闻了闻。马喷了一声,抬蹄,蹄尖落地极轻。张辽忍不住笑:“主公,这马认人。你方才按它肩头那一指,怕是把它的‘劲门’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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