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未明,巢湖之上先响了金石之声。
不是鼓。鼓已被张辽连破数面。水上画舫的船首,周瑜令以大钲为令,三面铜钲相隔三处,风来即鸣,声震水脊,回荡在芦苇与营栅之间,像有人在湖心擂响了雷。钲声一起,江东营里旗影齐举,白缨、朱缨、黑缨分列,如潮多层。吕蒙执白缨为主锋,步阵压东南低女墙;甘宁领轻捷水陆,在西南水门与鹿角之间穿插;火官牵出装了松脂、鱼膏、麻油的火牛车与火筏,缆绳一根根从水寨延出去,漂浮在水面之下,像伏着的蛇。
“今日不必抢城。”周瑜收了羽扇,目光冷静如刀背,“先让他城上尽红,再取他心里之白。”
“诺。”吕蒙拱手,短戟在掌,像一根藏锋的骨。
甘宁把双刀斜背,笑里带着一丝浪意:“都督若要江上尽红,某便替都督泼第一桶朱。”
周瑜看他一眼,微笑:“泼,记住别在风上失手。”
钲再鸣,东风裹火而来,像有人把一面看不见的赤旗猛地掀开——营前十数辆火牛车齐齐点燃,火首一扬,顺风直吐;巢湖里,几十只火筏被推开,油罐上覆湿草防火箭,沿缆拖向合肥北面壕岸。江东军卒把火箭递到弩手手里,火头被风拉出长尾,尾焰在早晨的冷气里抖动,像无数根赤色的鞭。
城上,夜未睡。张辽倚着女墙,嗅到风里那丝昨夜残存的干冷味正被热浪一寸寸压回去。他抬手,臂上狼头帛带再束一回——结勒得很死,勒得他前臂青筋微跳。他把一叠“火令”递给副将:“照着写,照着喊。”
副将扫一眼,喉结一滚。
第一条:湿麻毡挂女墙,近火不移;第二条:砂盆先砸火,不砸人;第三条:弓弩专射挂缆与火官,不贪射盔甲亮处;第四条:逆火箭缠湿布射回,火遇泥即灭;第五条:水车不许停,井绳换人不停手;第六条:西便门锁虚闩,备活门——只诱,不出;第七条:城下暗沟开闸,壕水再涨三寸;第八条:有火入城,先扑火,后救人;第九条:各段设“火眼”,持风旗报向;第十条:无令不得喊,喊也只喊两个字——“稳住”。
“好。”副将深吸一口气,“稳住。”
“再记一条。”张辽补了一句,声音很轻,却像钉在石上,“火到你脚边,腿动之前,先把怕咽下去。”
城上“火眼”举起小旗,旗面一抖一抖,东风正劲,偏东微南。张辽一把掀开身边的湿毡,水汽扑面,冷意往颊里钻。他从副将手里夺了半桶湿青蒿,亲自撒在女墙与堞口之间,青蒿遇火冒烟,烟腥中带苦,顺风一缕缕压下去,直冲江东前锋鼻腔眼眶。
“来!”张辽象是对风说。
火箭第一阵如雨。火头拖着红尾劈脸砸来,“噗噗噗”钉在泥浆抹过的城砖上。湿毡“哗”地落下,一片一片,把火头闷在下面,冒出白烟。张辽用长柄铁叉挑起一束射到女墙内的火箭,一抖,火头在空中抖成一团红花,他脚下一横,铁叉把那朵花“啪”地掼进砂盆里,砂子“嗤”地盖上,红花熄掉。
“砂盆不够?”他不回头地问。
“够!再有三十盆在路上!”副将半边脸涂了灰,灰里涨出红。
投石机的臂在江东阵后高高扬起,第一枚石弹拉着风声坠来。那石被裹了油布,点着火,半空里“呼”的一声,开作一团赤。张辽看准落点,手一挥,“锅釜上!”上过泥的铁锅与大釜“哐啷”一阵乱响扣在女墙外沿,火石砸上铁器,火星四散,反被铁面引回风里,扑打在攻城盾上。几名吴兵脸上一烫,下意识一偏头,盾列跟着一抖。
“弩!”张辽的声音像铁打,短弩箭齐发,不夺人眼,只夺绳与旗。江东火官正提着油囊往火牛车上补油,肩一抽,弩矢“噗”地扎在他腋下,他身子一矮,油囊“咕噜”落地,滚到了火里。火一热,囊爆,火势暴长,热浪倒卷,逼得前列退了一步。
甘宁在侧听得贼响,笑得牙白:“好狠。”他招手,十余名轻捷手扛木牌护身,沿着水门边的鹿角缝隙穿行,力求找一处城沿低缺之所,先探后撕。他手里一把小钩在水面划过,挑起一根细得看不见的暗缆,朝身后努了努嘴:“斩。”
“斩!”两名水手抬刀下去,暗缆一断,一只火筏失了牵引,轻轻一偏,火头朝着湖心晃去。
“把他拉回来!”前方火官急得喊破嗓子。后方三只小艇并肩划上,刚要挂缆,城上“火眼”的风旗猛地一抖,从蓝转白——风里那丝干冷味忽然添了一点,比黎明更轻更高的凉,像天在吸一口气。
“换位!”张辽一把接过风旗,眼睛里那点光忽地亮了,“偏北一分!”
“偏北一分!”副将几乎是吼出来。
“射缆!”张辽抬手。
弩矢如蜂。最前一只火筏两根牵缆被齐齐射断,火筏摇摇摆摆,像喝醉的人。张辽一脚踢倒一架已经烧得发红的火梯,声音闷而厚,他不退,拉着身边两个腰细力猛的民夫:“抛泥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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