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刘宏的声音如同淬毒的鞭子,狠狠抽打着卢植的神经,“《禹贡》!大禹治水,划定九州,疏浚河道,安定万民!何等圣德!何等功业!你呢?卢子干!你读着圣贤书,却行着鲜卑走狗的勾当!泄露边防舆图,引狼入室!你对得起这圣贤教诲吗?!对得起朕对你的信任吗?!”
刘宏越说越“激动”,小小的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玄色宫靴重重地踩在石台上,正好碾过一片散落的竹简,也碾过了卢植那件被撕下写血书后、丢弃在石台角落、早已被污血浸透的破烂中衣残片!
“圣贤教你忠君爱国!你却卖国求荣!圣贤教你爱民如子!你却引胡虏屠刀戮我子民!卢子干!你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刘宏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尖利刺耳,在狭小的水牢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他身后的羽林卫面无表情。王甫的两个心腹宦官则交换了一个得意而残忍的眼神,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看来陛下对卢植的恨意,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这通发作,真是大快人心!
卢植被那卷《尚书》竹简砸得有些发懵,脸上残留着被竹片边缘刮出的红痕。刘宏那字字诛心、充满刻骨恨意的怒斥,像冰锥一样刺入他的耳中。然而,就在刘宏的宫靴狠狠碾过那片染血的中衣残片、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时,就在刘宏因为“暴怒”而身体前倾、宽大的貂裘袖口不经意间拂过石台的刹那——
卢植那被冻得几乎麻木的指尖,触碰到了散落在他怀里的几片竹简。
触感…不对!
其中一片竹简的背面,似乎…过于光滑?不像竹篾天然的纹理!而且边缘似乎…有极其细微的、人为粘合的痕迹?
一个微弱的、几乎被冻僵的念头,如同冰层下的火星,骤然闪现!
陛下…如此暴怒…如此反常地亲临这污秽之地…仅仅是为了用《尚书》来羞辱他?以陛下的聪慧,若真想置他于死地,何必多此一举?除非…这羞辱本身,就是障眼法!这卷《尚书》…另有乾坤!
卢植的心脏,在冻僵的胸腔里,猛地狂跳了一下!他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疑问,借着低头咳嗽掩饰,迅速而隐蔽地用冻得通红、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指,摸索着怀中那片触感异常的竹简!
指尖传来的感觉证实了他的猜测!那片竹简的背面,靠近中间的位置,有一小块区域异常光滑,且微微鼓起!他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抠了一下边缘——
极其轻微的一声“嗤啦”!
一片薄如蝉翼、伪装得与竹简背面纹理几乎一致的麻纸封层,被他用指甲尖挑开了一个小角!露出了下面隐藏的东西——另一层更薄的、颜色稍深的麻纸!那麻纸上,似乎画着密集的线条和标注着细小的文字!
《禹贡》竹简…夹层?!
卢植的呼吸瞬间停滞!他猛地将那片竹简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竹片硌得掌心生疼,却带来一种滚烫的希望!他迅速将另外几片散落的竹简也拢入怀中,借着蜷缩身体的姿势,用破烂的衣袖遮挡,手指颤抖而急切地在每一片竹简背面摸索、探查!
果然!只有最初砸中他脸的那几片是真正的《禹贡》竹简!而散落在他怀里、掉在石台上的另外七八片,背面都暗藏玄机!都粘附着同样的麻纸夹层!有的夹层里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有的则是线条复杂的地图!
陛下!陛下不是来问罪的!是来…授策的!在这绝境之中,在这王甫严密监视的诏狱深处,陛下用这种惊心动魄的方式,给他传递了至关重要的东西!
就在这时,刘宏似乎发泄完了“怒火”,他厌恶地扫了一眼蜷缩在污秽中、抱着竹简“瑟瑟发抖”的卢植,声音恢复了冰冷的阴郁,带着一丝不耐烦的疲惫:“哼!冥顽不灵!看着你这副样子就污了朕的眼睛!你就在这里,好好抱着你的圣贤书,反省你的滔天大罪吧!什么时候想通了,愿意招供画押了,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他猛地一甩貂裘的袖子,转身欲走。就在转身的瞬间,他的目光极其短暂、极其隐蔽地扫过卢植紧攥着竹简的手。那眼神深处,没有愤怒,没有厌恶,只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带着沉重托付的询问和决绝的信任——活下去!完成它!
目光交汇,虽只一瞬,却胜过千言万语。
卢植死死低着头,抱着竹简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指甲深深掐进了竹片里。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抑制住身体的颤抖(不再是冻的,而是激动和决然)。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如同哽咽般的“呃…”,听起来像是绝望的悲鸣,实则是他唯一能做出的、无声的回应和承诺!
刘宏不再停留,在羽林卫和宦官的簇拥下,踩着湿滑的石阶,快步离开了这污秽恶臭的水牢。沉重的铁栅门再次“哐当”一声关闭,落锁声清脆而冰冷,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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