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五年的霜降日,西苑校场。昨夜一场急冻,将夯实的黄土地面冻得如同铁板。枯草倒伏,挂满惨白的霜晶,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朔风如刀,卷着沙砾和寒气,刮过空旷的校场,发出呜呜的鬼啸。空气干燥冷冽,吸一口,从鼻腔一直冻到肺腑。
校场北侧,临时搭建起一座高大的点将台。玄色旌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金色的“汉”字与狰狞的虎纹在稀薄的晨光中若隐若现,散发出肃杀之气。台前,数百名顶盔贯甲的羽林军士肃立如林,甲叶在风中偶尔碰撞,发出沉闷的金铁交鸣,如同猛兽低沉的呼吸。他们身后,是代表帝国威仪的庞大仪仗,斧钺钩叉,森然林立。
点将台上,刘宏端坐中央。他未着冕服,只一身玄色窄袖戎装,外罩轻甲,腰佩一柄新制的环首刀。刀柄缠着乌黑的鲨鱼皮,刀鞘线条简洁流畅,透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他年轻的脸庞在清晨的寒气中显得格外冷峻,目光如同鹰隼,扫视着下方肃杀的校场。在他左右,太尉刘矩、司徒桥玄等三公九卿,以及新任尚书令卢植、兵曹尚书皇甫嵩等重臣依次列坐,人人面色凝重。更引人注目的是观礼台两侧的胡人使者——乌桓、鲜卑、南匈奴、羌人……各部落的使者或坐或立,皮袍裹身,眼神各异,带着审视、惊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与寒意。
“咚——!咚——!咚——!”
三声沉重到仿佛敲在心脏上的战鼓,如同闷雷滚过校场上空,瞬间压下了所有风声!
点将台侧,一身玄甲、如同铁塔般矗立的皇甫嵩,猛地举起一面巨大的、猩红如血的令旗!那旗帜在寒风中绷得笔直,如同一道凝固的血瀑!
“羽林新军!演武——开始!”
吼声如同惊雷炸裂!
“吼!吼!吼!”
回应他的是校场东西两侧,如同山崩海啸般的齐声怒吼!
“轰隆隆——!”
沉重的脚步声骤然响起,如同连绵不绝的闷雷,震得脚下的冻土都在微微颤抖!校场东西两侧的辕门轰然洞开!
东侧,两千名重甲步兵如同钢铁洪流般汹涌而出!他们清一色身着新制的玄黑札甲,甲片在晨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寒芒。头戴遮面顿项盔,只露出两道冰冷锐利的目光。左手持一人高的方形巨盾,盾面蒙着坚韧的生牛皮,绘着狰狞的兽首。右手紧握加长加厚的环首战刀,刀身狭长,刃口在寒气中流动着致命的幽光。沉重的战靴踏在冻土上,步伐整齐划一,如同一个整体在移动,每一步踏下都带着碾碎一切的威势!两千面巨盾层层叠叠,瞬间在阵列前方竖起一道连绵不绝、密不透风的钢铁城墙!盾与盾之间的缝隙,探出一柄柄寒光闪烁的战刀,如同钢铁丛林里探出的獠牙!
“哗——!”观礼台上,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文臣们脸色发白,被这纯粹的、钢铁与力量组成的杀戮机器所震撼。几个胆小的甚至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胡人使者们则瞪大了眼睛,尤其是以步战闻名的羌人使者,死死盯着那严丝合缝的盾墙和精良的甲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几乎在重步兵阵列推进的同时,西侧辕门处,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那不是脚步声,而是……
“轰——隆——隆——!”
沉重的车轮碾压冻土的巨响!十二辆形制奇特的战车如同钢铁巨兽般冲出!这些战车比传统战车更为低矮坚固,车体包裹着厚厚的生牛皮,关键部位镶嵌着铁甲。最令人心悸的,是每辆战车中央位置,固定着一张巨大的、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蹶张巨弩!
弩臂粗如儿臂,通体由百炼精钢打造,弓弦是特制的牛筋混合金属丝绞成,紧绷着令人心悸的力量感。弩身下方连接着复杂的齿轮和杠杆机构。每张弩旁,配备四名强壮的弩手:一人负责转动绞盘上弦,两人合力抬起沉重的铁质弩箭放入箭槽,最后一人则负责瞄准和扳动巨大的青铜悬刀(扳机)!
“嘶……”鲜卑使者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太清楚这种巨弩在草原上的威力!当年汉将陈汤远征康居,就曾以此弩洞穿重甲,射杀郅支单于!
“目标!三百步!草人阵列!”皇甫嵩的令旗猛地向前挥下!
“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绞盘转动声响彻校场。十二架巨弩的弩手们动作娴熟,如同精密的机器。绞盘飞转,粗壮的弓弦被缓缓拉开,发出紧绷到极致的呻吟。
“放!”
“嘣——嘣——嘣——!”
十二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如同十二头洪荒巨兽同时咆哮!粗如儿臂的特制铁弩箭化作十二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黑色闪电,撕裂冰冷的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厉啸!
三百步外,竖立着上百个披挂着皮甲、甚至镶嵌着铁片的草人靶阵。
“噗!噗!噗!噗!”
“咔嚓!轰隆——!”
恐怖的撕裂声和木桩断裂的爆响连成一片!弩箭所过之处,披着皮甲的草人被瞬间洞穿、撕裂!包裹着铁片的厚木盾牌如同纸糊般被轻易贯穿、炸裂!几根碗口粗的支撑木桩被拦腰射断,轰然倒塌!烟尘弥漫,碎屑纷飞!仅仅一轮齐射,三百步外的草人靶阵便如同被狂暴的飓风扫过,一片狼藉,几近全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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