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仿佛经历了巨大的内心挣扎,最终一咬牙,重重一拍大腿:“罢了!富贵险中求!赵常侍如此看得起咱家,咱家再推辞,就不识抬举了!这买卖,我做了!”
“哈哈哈!好!爽快!”赵忠得意地大笑起来,用力拍了拍张让的肩膀,“我就知道张常侍是明白人!如此,细节咱们再议。那批劣刀,我已令人悄悄运至我在西城的私库暂存,待打点好武库那边,便找机会换出来。这两日,还得劳烦张常侍也出些人手,帮忙遮掩则个。”
“应当的,应当的。”张让连连点头,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心中却冷如冰霜。私库地点!运输流程!这正是最关键的信息!
又虚与委蛇地商议了一番“分成”和“风险”后,张让亲自将志得意满的赵忠送出殿门。望着赵忠那肥胖而蠢笨的背影消失在宫道尽头,张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和一丝后怕。
他立刻转身回到殿内,紧闭殿门。快步走到书案前,摊开一小块素帛,手依旧因紧张和激动而微微发颤,但落笔却异常迅速、清晰。
他将赵忠的计划——贪墨武库环首刀、以劣质刀充数、私库地点、意图贩卖给冀州豪强等关键信息,一字不落地记录下来。写完后,他吹干墨迹,仔细卷好。
这次,他不能再通过心腹小宦官和食盒传递了。赵忠刚走,自己若立刻有异常举动,风险太大。他需要更隐秘、更直接的渠道。
他想起了皇帝提到的羽林卫尉李信。陛下说过,可以通过他传递消息。
如何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尽快接触到李信?
张让在殿内踱步,目光扫过殿角摆放的一尊青铜仙鹤香炉,计上心来。他唤来另一名心腹,吩咐道:“去,到羽林卫驻地寻李卫尉,就说咱家殿中这尊陛下赏赐的香炉有些松动,听闻李卫尉精通些金石修缮之术,请他得空过来瞧瞧。”
这理由略显突兀,但尚在合理范围之内。一个得势的宦官请一位军中军官帮点小忙,虽不常见,却也并非绝无可能。
心腹领命而去。张让坐立不安地等待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每一次殿外的脚步声都让他心惊肉跳。
约莫半个时辰后,殿外传来通报声:“陛下,羽林卫尉李信求见。”
张让猛地站起:“快请!”
李信一身戎装,大步走入殿内,神色平静,抱拳行礼:“末将李信,听闻常侍召见,不知有何吩咐?”他的目光快速扫过殿内环境,最后落在张让脸上。
张让使了个眼色,屏退左右。待殿内只剩他二人时,他脸上的从容瞬间崩塌,几步上前,将那份紧攥在手心、已被汗水微微浸湿的细帛卷塞进李信手中,声音急促而低哑:
“李卫尉,将此物速速呈报陛下!万分火急!关乎北军武备,关乎社稷安危!”他的眼神充满了恳求、恐惧和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告诉陛下,奴婢…奴婢所言非虚!”
李信感受到那份帛书的滚烫,以及张让指尖的颤抖。他面色一凝,并未多问一句,迅速将帛书纳入怀中贴身处,重重一抱拳:“常侍放心,末将明白!”
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去,脚步沉稳,仿佛只是来完成一次寻常的修缮咨询。
张让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浑身脱力般靠在冰冷的殿柱上,大口喘息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
消息是送出去了。陛下会相信吗?会立刻行动吗?赵忠那边…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头。赵忠虽然蠢笨,但其背后是曹节。曹节老奸巨猾,眼线众多…自己这番动作,真的能瞒天过海吗?
他走到窗边,望向赵忠离去方向那重重叠叠的宫殿楼宇,只觉得那一片片华丽的琉璃瓦下,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眼睛,正冰冷地注视着他。
而此刻,李信正怀揣着那份要命的密报,脚步如飞,穿过一道道宫门,心急如焚地向着皇帝的所在赶去。他并不知道帛书的具体内容,但张让那“关乎北军武备,关乎社稷安危”十二个字,已足以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皇宫依旧肃穆宁静,但一股暗流,已随着这份密报,开始汹涌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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