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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学附近,更是暗流汹涌。
几名太学生聚在石经碑下,看似在讨论经义,实则情绪激动。 “桥公今日在朝堂之上,直斥奸佞!大快人心!”一个高瘦学生挥着拳头。 “可惜陛下虽英明,却仍被群小环绕!”另一个面容清癯的学生叹息,“‘日无光,龙困塘’,陛下便是那被困的真龙啊!” “我等既读圣贤书,岂能坐视?”一个年纪稍长的学生目光炯炯,“当效仿前朝党人,清议朝政,激扬名声,使正义彰于朝堂!” “对!我昨日已拟就一篇《日食论》,暗讽阉宦,正可传阅!” “慎言!”旁边一人谨慎提醒,“曹节定然派人紧盯太学,莫要授人以柄。” 那年纪稍长的学生冷笑:“怕什么?天象示警,民心惶惶,此刻正是舆论鼎沸之时。吾等所作,不过是顺应天意民心罢了。即便那些阉奴知晓,此刻他们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太学抓人吗?”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把握,显然认为此刻已是反击的最佳时机。几人低声商议着如何将文章更快更广地传播出去。
……
北宫,一处偏僻的宫墙夹道。
小黄门左丰,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然后快速将一枚用油纸包好的蜡丸,塞进一块松动的墙砖后面。他动作熟练,心跳却如擂鼓。做完这一切,他立刻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快步离开。
片刻后,一个穿着普通仆役衣服的人经过,手法极其自然地取走了蜡丸。
蜡丸很快被送到吕强手中。这位谨慎的老宦官展开里面卷着的细小绢条,只看了一眼,脸色便凝重起来。他立刻起身,匆匆赶往天子日常起居的温室殿。
“陛下。”吕强屏退左右,将绢条呈上,“曹节已密令蹇硕,加强宫内巡查,尤其是…靠近永巷、朱雀阙等地,凡有私下议论朝政、传播流言者,无论官奴婢,一律…秘密处置。”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另外,他派去市井查探童谣源头的人,似乎…意在抓几个‘典型’,屈打成招,坐实是桥司徒门下所为。”
刘宏看着绢条上简短的密报,脸上看不出喜怒。
“陛下,曹节此举,恐欲反扑。是否要…”吕强眼中露出担忧。
刘宏抬手制止了他,嘴角反而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他急了。很好。”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宫檐上尚未完全融化的积雪。舆论这把火,他已经借着天象点起来了,如今火势渐旺,甚至有些出乎他意料地猛烈。曹节想用暴力扑灭,只会让这火烧得更旺,甚至反噬其身。
“吕卿,”刘宏忽然开口,“你说,若是此时,朱雀阙上,突然出现一些…应景的文字,会如何?”
吕强先是一愣,随即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煞白:“陛下!朱雀阙乃宫禁重地,高耸入云,其上若有字…那…那岂非…”
“岂非神迹天启?”刘宏接过他的话,语气平淡,却让吕强感到一股寒意。
“可是…此事实在太过…若被察觉…” “所以,需要绝对可靠,且…身手不凡之人。”刘宏目光幽深,“而且,要快。就在今夜。”
吕强只觉得心脏狂跳,他深知此事风险极大,一旦败露,后果不堪设想。但看着天子那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神情,他最终深深躬下身去:“老奴…明白了。只是…人选…”
刘宏轻轻吐出两个字:“史阿。”
吕强身体微微一震,旋即了然。那个被陛下秘密收养的党人遗孤,剑术超绝,对宦官有着刻骨仇恨,且对陛下忠心不二,确实是执行这种隐秘任务的绝佳人选。
“老奴这便去安排。”吕强低声道,脚步有些虚浮地退了出去。他意识到,陛下不仅要煽动舆论,更要将其推向一个近乎神迹的高潮,彻底击垮曹节等人的心理防线。
刘宏独自立于殿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冰冷的绢条。
曹节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比他预想的更为激烈和愚蠢。这场舆论战,他已占尽先机。然而,他心中并无多少轻松之意。
史阿虽好,但朱雀阙高达十余丈,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其上留下字迹?这绝非易事。陈墨那边…
他走到案前,铺开一张白帛,提笔快速画了几个奇特的器械草图——带有钩爪的长索、可折叠伸缩的杆具…他需要给史阿的行动,增加哪怕多一分的成功率。
笔尖在帛上沙沙作响,少年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专注而锐利。
今夜,若成功,则朝局必将天翻地覆。
若失败…
刘宏笔下微微一滞,墨点滴落,在帛上晕开一小团黑迹。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画了下去。他没有失败的选项。至少,在彻底扳倒曹节,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之前,绝不能败。
窗外,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一场新的风暴,正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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