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一个年轻气盛的学生忍不住爆了粗口,抓起地上半块冻硬的土坷垃就砸了过去! “你敢动手!”张钧那边一人躲闪不及,被砸中了肩膀,虽然不疼,但羞辱性极强,顿时尖叫着扑了上来!
霎时间,推搡、辱骂、拳脚相向!辩论迅速演变成了肢体冲突!石经碑林之间,青色的身影扭打在一起,呼喝声、痛呼声、劝架声、怒吼声响成一片。书籍、笔墨、汗巾在空中乱飞。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太学生,此刻竟如同市井斗殴之徒,场面彻底失控。
“住手!成何体统!”几位闻讯赶来的博士和学官气得浑身发抖,连声喝止,试图分开扭打的学生,却根本无济于事。
而在这场混战的边缘,仍有少数学生冷眼旁观,或面露忧色,或摇头叹息。也有人目光闪烁,悄悄退出人群,快步向太学外走去——不知是去报信,还是 merely 明哲保身。
在人群最不起眼的角落,一个身材中等、面容普通的青年学子,始终沉默地靠在一块《鲁诗》石碑后面。他看似也在关注着场中的混乱,但眼神却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他飞快地扫视着激辩的各方领袖,尤其是郭泰、贾彪等人,将他们的言论、态度、支持者一一记在心里。
当冲突爆发时,他微微蹙眉,却没有上前,反而向后又退了一步,彻底隐在石碑的阴影里。他的手缩在袖中,轻轻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玉环,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混乱持续了将近一刻钟,才在更多博士、仆役的合力制止下,勉强平息下来。不少学生衣衫破损,脸上挂彩,兀自怒目相视,喘息不止。庭院内一片狼藉。
几位博士气得脸色铁青,厉声训斥着,下令所有学生各归学舍,不得再聚众喧哗。
人群在一片压抑的愤怒和不安中,开始慢慢散去。郭泰被同伴拉着,依旧回头怒视张钧。贾彪整理着被扯歪的衣冠,面色沉重。张钧则冷笑着,在簇拥下扬长而去。
那个藏在《鲁诗》碑后的青年学子,也混在散去的人流中,低着头,悄无声息地快步离开。
他穿过太学重重的门廊,走出太学大门,却没有走向任何学舍,而是拐进了附近一条僻静的小巷。巷子里,一辆毫不起眼的青布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
青年走到车旁,车窗的帘子掀开一角,露出一张沉静而睿智的脸庞——正是尚书卢植。
青年学子迅速而低声地禀报了几句,将太学内激烈辩论的各方观点、主要人物、以及最后爆发冲突的情形,简洁清晰地叙述了一遍。
卢植静静地听着,目光深邃,手指轻轻敲打着车窗框。
“知道了。”听完之后,卢植只说了三个字,帘子随之落下。
青年学子如同完成了任务的影子,立刻转身,消失在巷子的另一头。
马车缓缓启动,驶向南宫方向。
车内的卢植,闭目沉思。太学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激烈。清流士子的愤怒已被彻底点燃,但其中激进的冒险倾向也显而易见。而阉党的反扑,已然开始利用像张钧这样的太学生进行搅局和构陷。
陛下所期望的“舆论鼎沸”已然达到,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接下来,该如何引导这把双刃剑,将其锋芒精准地对准真正的目标,而不至于伤及自身,甚至引发更大的动荡?
卢植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从袖中取出一卷薄薄的、用火漆密封的简牍。
那是陛下通过吕强,秘密交给他的。里面是针对目前天象谶语舆论,精心准备的、基于《白虎通义》君权理论的核心论点。
是时候,将这些“利器”,交给合适的人了。
马车碾过洛阳街道的积雪,发出吱呀的声响,朝着波谲云诡的皇宫驶去。而太学之内,那被强行压下去的沸腾之声,却仿佛仍在空气中隐隐回荡,预示着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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