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宗城破,张梁授首的消息,如同凛冽的秋风,席卷了整个河北战场。这消息对于困守下曲阳的张宝来说,不啻于一道催命符。
下曲阳城,规模较广宗更小,城墙也更为低矮破旧。此刻,这座小城却成了张宝和麾下万余残兵败将最后的避难所,亦或是……坟墓。城头之上,象征“黄天”的旗帜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守城的兵卒个个面黄肌瘦,眼神空洞,仿佛早已被抽走了魂魄。饥饿、恐惧、以及兄弟阵亡带来的绝望,如同瘟疫般在城中蔓延。
张宝身披一件略显宽大的道袍(他更习惯以此示人),站在城楼里,望着城外连绵不绝的汉军营寨,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与张梁的暴烈不同,他性子更为阴沉多谋,但也正因如此,他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令人窒息的绝望。外无援兵,内无粮草,军心涣散,大哥张角困守钜鹿自身难保……所有的生路似乎都被堵死了。
“地公将军……我们……我们撤吧?趁现在还有机会,化整为零,或许还能……”一名跟随他多年的老渠帅,声音颤抖地建议道,话未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弃城逃跑。
张宝猛地回头,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嘶哑而尖利:“撤?往哪里撤?广宗已失,三弟殉道,北面、西面皆是官军!往东是海,往南是皇甫嵩的主力!这天下,还有我太平道的容身之处吗?!”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下喉头的腥甜,喃喃道:“况且……大哥还在钜鹿……我等若弃城而走,钜鹿更是独木难支……黄天事业,岂能尽丧于我手?”这话语中,带着一丝不甘,一丝对大哥的愧疚,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那“地公将军”名号的最后执念。
他知道撤退是理论上唯一可能苟活的路,但他更知道,一旦他这位“地公将军”也望风而逃,那么太平道在河北乃至整个北方的抵抗意志将彻底崩溃。他选择了留下,与其说是负隅顽抗,不如说是一种绝望的、与这城池共存亡的悲壮,或者说,是困兽犹斗。
然而,他的“坚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城外的汉军大营,气氛则截然不同。皇甫嵩与曹操两部已然会师,旌旗招展,士气如虹。攻克广宗带来的巨大胜利,让全军上下充满了必胜的信念。
中军大帐内,皇甫嵩正与曹操、卢植以及众将商议最后的进攻方案。沙盘之上,下曲阳城被清晰地标注出来。
“下曲阳城小墙薄,守军虽尚有万余,然皆惊弓之鸟,粮草断绝,士气崩溃在即。”皇甫嵩语气沉稳,带着一股掌控全局的自信,“张宝不同于其弟张梁之勇悍,性情阴柔,优柔寡断,此刻困守孤城,无非是垂死挣扎罢了。”
他目光扫过众将:“此战,当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碾碎之!不必再过多试探,节省时间,直扑钜鹿!”
曹操出列,抱拳道:“大都督,末将愿为前锋!我部将士求战心切,必为大军打开通道!”
皇甫嵩点了点头:“好!孟德,便由你部主攻南门!我亲率主力,攻打西门!另派一军,绕至城东,沿滹沱河布防,防止其从水路溃逃!”
他看向卢植:“卢监军,依旧负责安民与后勤。”
卢植肃然应下。
计议已定,汉军没有丝毫拖沓。翌日清晨,战鼓声便如同滚雷般响起,打破了黎明的寂静。
进攻,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汉军甚至没有进行长时间的远程打击,在简单的石弹和箭矢掩护后,步兵方阵便推着各式攻城器械,如同移动的钢铁森林,向着下曲阳城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猛攻!
曹操亲临南门阵前,他并未骑马,而是立于步兵阵中,手持佩剑,目光锐利地观察着战局。他麾下的士兵,经过连番征战,早已脱胎换骨,战术娴熟,配合默契。
“云梯!上!”曹操剑指城头。
数架改良后的云梯车在弓弩手的掩护下,迅速抵近城墙。守军虽然也进行了抵抗,射下稀稀拉拉的箭矢,扔下些许滚木礌石,但那种力度和决心,与广宗守军相比,已是天壤之别。许多黄巾兵只是机械地执行命令,眼中早已失去了战意。
“先登!赏千金!”军官们怒吼着。
悍勇的汉军士兵顶着盾牌,沿着云梯奋勇攀爬。城头的抵抗微弱得可怜,几乎没费太大周折,便有士兵成功登上了城头,与守军展开了肉搏。
而肉搏,更是彻底暴露了双方实力的差距。饥饿乏力的黄巾兵,在装备精良、体力充沛的汉军锐士面前,如同稻草般被砍倒。城头的防线,迅速被撕裂,崩溃。
与此同时,西门方向,皇甫嵩主力的攻势更加猛烈。巨大的攻城槌在号子声中,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本就不算坚固的城门,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整个城墙都在颤抖。
城内的张宝,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喊杀声、惨叫声,以及城门那令人心悸的撞击声,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他手中紧握着一柄长剑,却感觉无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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