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刘宏将卷宗轻轻放回桌面,手指在那份“与何进勾连”的记录上停顿了片刻。他抬起眼,目光依旧平静,但深处却仿佛有冰封的火山在酝酿。
“就这些吗?”他问,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询问今晚的膳食。
“玄枭”心中一紧,头垂得更低:“臣等无能!张让等人毕竟经营宫内数十年,根深蒂固,行事极为谨慎老辣。许多关键交易,皆由心腹经手,不留文字,甚至…灭口。尤其与太平道牵连一事,对方处理得极其干净,目前所获,仅为间接旁证,难以形成铁链。”
刘宏缓缓踱步到墙边,那里悬挂着一幅简单的司隶地区地图。他的目光落在代表北军五校驻地的几个标记上,又扫过代表宫城羽林卫驻防的区域。
“朕,知道了。”他转过身,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怒,“你们做得很好。比朕预想的,还要快一些,也…更详细一些。”
“玄枭”有些错愕,他本以为陛下会震怒,会立刻下令拿人。
刘宏走回桌边,看着那三卷足以让朝野震荡的卷宗,语气依旧平稳:“但这些,还不够。”
“陛下的意思是?”
“张让,是只老狐狸。”刘宏淡淡道,“仅凭贪腐、结交外官,甚至与太平道那点模糊的牵连,固然可以杀他。但,不足以震慑所有宵小,不足以将宫内宫外这些盘根错节的藤蔓,连根拔起!朕要的,不是杀一个张让,而是彻底扫清这百余年的宦官之祸!要让后来者,再不敢重蹈覆辙!”
他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利剑:“继续查!给朕盯死他们!尤其是他们与何进,到底密谋了什么!还有,太平道那条线,不要放弃,给朕顺着张朔,还有那些兵器的流向,往下挖!朕不信他们能做到天衣无缝!”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记住,朕要的是铁证!是能将他,以及所有依附于他的蛀虫,钉死在史书耻辱柱上,让天下人拍手称快,让所有心怀不轨者胆寒的铁证!务求一击必杀,不留任何后患,也不给任何人求情、反扑的机会!”
“玄枭”心神剧震,立刻单膝跪地,肃然道:“臣!明白!暗行上下,必不负陛下重托!”
“起来吧。”刘宏挥挥手,“传令下去,对张让、赵忠等主要目标的监控,提升至最高等级。他们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甚至每天吃了什么,朕都要知道。但切记,打草,不能惊蛇。在朕没有下令之前,他们要觉得自己还很安全,还可以继续表演。”
“遵旨!”
“另外,”刘宏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加强对何进府的监视。朕倒要看看,这位失了兵权的大将军,和这群惶惶不可终日的阉奴,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是!”
“玄枭”领命,悄然退出了密室,如同他来时一样,没有惊动任何宫人。密室内,只剩下刘宏一人,以及那桌上散发着无形杀气的卷宗。
刘宏没有立刻离开。他重新拿起那份关于张让与何进勾连的记录,仔细地看着,指尖在上面轻轻划过。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清晰的、冰冷的笑意。
“结盟?自保?”他低声自语,仿佛在嘲笑这世间最不自量力的蠢行,“也好。正好让朕看看,还有哪些人,会忍不住跳出来。也省得朕,一个个去找了。”
他吹熄了桌案上的灯火,只留下墙壁上长信宫灯幽暗的光芒,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射在紧闭的门扉上,宛如一尊即将发动雷霆一击的魔神。
清除宦官的最后行动,已然就位。网,正在无声地收紧。而网中的猎物,却还在为自己的那点小聪明和可怜的退路而暗自庆幸。这最后的宁静,又能持续多久呢?刘宏的目光,仿佛已穿透了厚厚的宫墙,看到了那注定到来的、血流成河的清算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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