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相触的瞬间,谢清晏能感受到萧彻掌心滚烫的温度和一丝细微的颤抖。
萧彻紧握着他的手,转过身,直面太后,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冰的利剑,声音清晰地响彻整个暖阁:
“清晏的功劳,儿臣记在心里。他的位份,他的去处,自有儿臣决断!不劳母后费心!” 每一个字都斩钉截铁,带着帝王的独断专行和对太后越界的强烈不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太后手中捻动的佛珠,嘴角的笑意更加冰冷,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嘲讽:“至于协理六宫?呵……母后掌管六宫多年,劳苦功高。如今既然一心向佛,参悟菩提,这凡尘俗务,就不必再操心了。儿臣会另择贤能,为母后分忧!”
轰——!
如同无形的惊雷在暖阁内炸响!
萧彻这番话,无异于当众剥夺了太后掌管六宫的大权!更是毫不留情地撕开了她“一心向佛”的伪装面纱!这是赤裸裸的宣战!是帝王对太后权威最直接的挑战!
太后的脸色终于变了!那层精心维持的慈和面具如同摔落的瓷器,瞬间碎裂!她捻动佛珠的手猛地攥紧,紫檀佛珠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轻响!那双总是悲悯垂视的眼眸抬起,锐利如刀锋,死死钉在萧彻脸上!惊愕、愤怒、难以置信,以及被彻底冒犯的滔天怒火在她眼底疯狂翻涌!
“皇帝!你——!” 太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威严和一丝气急败坏的尖利!
“母后!” 萧彻的声音比她更高,更冷,带着帝王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将她的声音压了下去!他紧握着谢清晏的手,仿佛汲取着某种力量,背脊挺得笔直,目光毫无畏惧地迎上太后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一字一顿,如同宣告:
“儿臣的伤,不碍事。母后的‘心意’,儿臣心领了!若无他事,母后请回吧!慈宁宫佛堂清静,更适合母后……修身养性!”
“修身养性”四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充满了冰冷的讽刺。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个暖阁。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炭火盆里跳跃的火苗似乎都屏住了呼吸。王公公和阿萦等人早已吓得匍匐在地,汗透重衣。
太后死死地盯着萧彻,胸膛剧烈起伏,那串紫檀佛珠在她紧握的手中发出濒临碎裂的呻吟。她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所有的慈和、悲悯荡然无存,只剩下被彻底激怒的狰狞和一种深沉的、刻骨的怨毒。
她看着萧彻,又看向被他紧紧护在身后、垂眸不语的谢清晏,那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
“好……好……好!” 太后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冰冷的“好”字,每一个字都带着滔天的恨意,“皇帝长大了……翅膀硬了……哀家……老了!不中用了!” 她猛地站起身,宽大的宫袖带起一阵冷风。
“哀家……回宫!” 最后两个字,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带着无尽的寒意和未尽的杀机。
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在宫女的搀扶下,挺直背脊,带着一身未散的戾气,如同战败却不肯低头的女王,一步步走出了乾元殿暖阁。
沉重的殿门在她身后合拢,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和怨毒。
殿内依旧一片死寂。萧彻紧握着谢清晏的手并未松开,反而握得更紧。
他的手心一片冰凉,甚至带着细微的冷汗。
刚才那番激烈的交锋,耗尽了他的力气,背上的剧痛如同潮水般袭来,让他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谢清晏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和那一瞬间的虚弱。
他抬起头,看向萧彻。帝王的侧脸在烛光下显得异常冷硬,下颌线紧绷,眼神深处却残留着一丝激越过后的疲惫和后怕。
萧彻缓缓转过头,对上谢清晏沉静的目光。那眼神中没有恐惧,没有退缩,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和……一丝淡淡的询问。
萧彻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却只牵动了背上的伤,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他松开谢清晏的手,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沙哑和疲惫:“朕……没事。”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太后离去的方向,眼神重新变得冰冷锐利,如同盯住猎物的猛兽,一字一句,带着森然的杀意:
“慈宁宫的‘佛’……该倒了。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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