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别苑主楼的内室,此刻弥漫着浓重的草药气息,与窗外清新的竹林空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太医的动作小心而利落,仔细地为沈言清洗、上药、包扎着身上大大小小的划伤。
当处理到那肿得发亮、呈青紫色的脚踝时,饶是太医手法再轻上夹板时,沈言也疼得浑身一颤,死死咬住下唇才没哼出声,额头上瞬间又布满了冷汗。
萧彻就站在床榻边,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岳,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他紧抿着薄唇,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太医的动作,尤其是看到沈言强忍疼痛、脸色煞白的模样时,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火和浓得化不开的心疼。他负在身后的双手,指节捏得发白。
林牧野则被挡在了屏风之外。他能听到里面细微的动静,想象着晏晏此刻的痛楚,心如刀绞,却又无能为力。他只能抱着那只被他视作“祸首”的雪团,焦躁地在门外踱步,雪团在他怀里不安地扭动。
太医小心翼翼地用柔软的棉布和夹板将沈言扭伤的脚踝妥善固定好,又开了内服外敷的方子,详细交代了注意事项,这才躬身退下。
萧彻的目光扫过沈言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脚踝和手臂上渗血的纱布,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情绪,对着室内侍立的阿萦、太医、以及门外隐约的人影,冷冷地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都下去。”
帝王之怒,无声却重逾千斤。众人噤若寒蝉,包括门外的林牧野,都无声而迅速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偌大的内室,瞬间只剩下萧彻和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的沈言。
哦,还有一只被遗忘在床角、努力蜷缩成一小团、试图降低存在感的雪白兔子——雪团。
室内一片死寂,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空气中残留的药味和方才的紧张感混合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人心头。
萧彻没有立刻说话,他走到床边,没有坐下,而是就那样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谢清晏。
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皮囊,直刺灵魂深处,带着审视、后怕、以及……浓烈到几乎让人喘不过气的担忧和……愤怒。
沈言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心虚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身下的锦被。他知道自己这次闯了大祸。为了追一只兔子,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还差点困死在竹林里。
萧彻……一定气疯了。
这次他乖觉得很,一点吐槽的心思都没有,只剩下认错和忐忑。
就在这时,一个刻意压低的、努力显得正经但还是带着一丝软糯电子感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在沈言脑海里响起:【宿主大大,要不然你以身相许让这位帝王别生气了。本系统商城里有小雨伞。】
沈言:“……” 他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床角装死的雪团,一阵无语。
他立刻用意念强烈拒绝:“不用!别添乱!”,太医刚走,萧彻就在眼前虎视眈眈,他真是怕了。
雪团接收到指令,委屈巴巴地缩了缩脖子:【哦……好的宿主大大……(╥﹏╥)】
萧彻终于动了。他缓缓在床沿坐下,坐姿依旧挺拔,带着帝王的威仪。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去握谢清晏的手,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沉沉地锁着他。
“为了它?”萧彻开口了,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他的目光扫过床角的雪团,那眼神冰冷得让雪团瞬间炸毛,恨不得钻进被子里去。“一只兔子?”
沈言身体微微一颤,头垂得更低了。
“谢清晏,”萧彻连名带姓地叫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朕问你,你的命,就如此轻贱吗?轻贱到为了一只畜生,就能不管不顾地往那无人深林里冲?赤着脚,毫无防备?嗯?!”
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鼓槌,敲在沈言的心上。他张了张嘴,想解释雪团当时有多反常,想说自己只是太担心……但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里,只剩下无声的愧疚和认错的眼神。
看着谢清晏这副低眉顺眼、苍白脆弱的模样,萧彻心中的怒火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夹杂着更多的后怕和心疼,烧得更旺。他猛地倾身,双手撑在谢清晏身体两侧的床榻上,将他完全笼罩在自己的气息之下。
距离骤然拉近,沈言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翻涌的血丝和压抑到极致的痛楚。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萧彻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竹林深处,蛇虫鼠蚁,陡坡断崖!若是摔下去的地方不是枯叶堆,而是尖石断木呢?!若是遇上猛兽毒物呢?!若是……若是朕的人晚到一步呢?!” 他不敢再说下去,那个可怕的“若是”让他自己都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你让朕……如何是好?”最后几个字,萧彻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沙哑和深沉的无力感。那不再是帝王的训斥,而是一个男人面对可能失去挚爱时,最深的恐惧和脆弱。他伸出手,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极轻极轻地抚上谢清晏脸颊上一道已经处理过的血痕,动作轻柔得如同触碰易碎的琉璃,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疼惜,“为了它……你连命都不要了……若是你出了事,你要朕……还怎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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