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塞克斯的眉宇间偶尔会掠过一丝沉重,圣路易斯优雅的笑容下也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她们在战术讨论时,对涉及平民伤亡规避的细节变得异常敏感。
但总体而言,她们的战斗意志并未动摇,核心信念依旧稳固,属于可控范围内的战后应激反应(PTSD)早期症状。郑凯因没有说破,只是以指挥官的身份,增加了与她们的非正式交流频率,在讨论战术、审阅报告之余,会看似不经意地引导她们倾诉对墨西哥见闻的看法,并给予理性的疏导和坚定的支持。
以此为契机,郑凯因启动了一项被他视为“指挥官核心职责”的计划——对港区内所有舰娘进行了一次系统性的、非侵入式的心理健康普查。他调阅了大量行为记录、训练日志、社交互动数据,并结合女灶神的医疗档案和自己的近距离观察。
结果既在意料之中,也让他稍感宽慰。大部分舰娘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和乐观天性。克利夫兰依旧活力四射,带着妹妹们风风火火;萨拉托加热衷于她的“魔法”和恶作剧;
本森级的小家伙们整天嬉笑打闹;拉菲抱着她的“酒瓶”睡得天昏地暗;新泽西更是像个小太阳,围着她的“Honey”转个不停,仿佛永远不知忧愁为何物。
就连整天把“NO.1”挂在嘴边、唱歌跑调的圣地亚哥,她那看似没心没肺、乐呵呵傻笑的外表下,郑凯因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大智若愚”的特质——她似乎本能地选择用纯粹的快乐去过滤掉战争的阴霾,这是一种独特的生存智慧。
然而,在这片看似明媚的“心理晴空”下,两片浓厚的阴云始终挥之不去——企业,和她的姐姐约克城。她们的心理状况,是郑凯因评估报告中最为沉重的一页。
约克城的问题清晰而令人心疼。她的忧郁如同深秋的湖水,沉静而冰凉。轮椅限制了她的行动,更仿佛禁锢了她的灵魂。她常常独自坐在面朝大海的露台上,银白的长发被海风吹拂,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精致的脸庞上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哀伤。她会为一片凋零的花瓣叹息,为一只受伤的海鸟落泪。
谈话中,她流露出强烈的自我否定和对未来的无望感,那种“自己是累赘”、“不如退役换取资源”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着她的心。她的心灵脆弱而敏感,任何细微的刺激都可能引发情绪的波澜。郑凯因意识到,她的问题根源在于创伤后的自我价值感严重缺失和深度的抑郁倾向。
相比之下,企业则陷入了一个更抽象、更危险的哲学困境。她像一头困兽,在自我构建的思维迷宫中横冲直撞。墨西哥的经历,尤其是雷斯将军临死前那番关于“舰娘是大国帮凶”的控诉,以及她亲手终结那个军官生命时带来的冲击,彻底动摇了她的存在基石。
“战争的意义是什么?”“守护的价值在哪里?”“我们究竟是兵器还是人?”“如果战争是罪恶,我们的战斗是否也是罪恶的一部分?”……她钻进了牛角尖,试图用绝对的逻辑去解构一个充满悖论的问题,结果只能越陷越深。
先前的劝说只能说暂时稳定住了她,但是后续的改变还得进一步的增加才行。
面对这两块最难啃的“硬骨头”,郑凯因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并非心理医生,更不擅长那些温情脉脉的安慰话语。但作为指挥官,他责无旁贷。他必须抽出更多的时间。
对于企业,他不再仅仅是下达命令的指挥官,更像是一位引导者。他会找她进行战术推演,在讨论战术细节时,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向“守护的具体对象”、“战术目标背后的意义”,试图用她熟悉的领域引导她思考。
他鼓励她培养“人”的兴趣爱好,比如学习绘画(“观察者视角有助于战场分析”)、阅读历史(“了解过去才能理解现在”),甚至建议她去接触港区的孩子们(“感受最纯粹的生机”)。虽然企业对这些建议反应平平,但郑凯因的坚持和笨拙的关心,她并非毫无感知。
对于约克城,他则选择了更温和也更让他“无所适从”的方式——陪伴与倾听。他会在阳光晴好的下午,推着她的轮椅,在港区绿树成荫的小径上缓缓散步。海风轻柔,鸟鸣啁啾,他努力寻找着安全的话题:新服役舰艇的性能,某个驱逐舰的趣事,甚至港区花园里新开的花。
他笨拙地尝试引导她谈论过去快乐的回忆,或者对未来的小小期待(哪怕只是希望看到妹妹们平安归来)。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安静地推着她,做一个沉默的倾听者,听她低声诉说那些细碎的忧愁、对妹妹们的牵挂、以及对自身无力的悲伤。他意识到,对约克城而言,无言的陪伴和全然的接纳,有时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力量。
然而,如何更有效地安抚约克城细腻敏感的情绪,如何在她陷入低落时给予恰当的回应,成了郑凯因面临的新课题。他那套直来直去的战场逻辑和理性分析,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甚至可能适得其反。一次,看着约克城因为一朵花的凋零而黯然神伤,他下意识地试图用“植物生命周期”来解释,结果只换来对方更加落寞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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