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凯因侧着脸趴在桌上,深蓝色的立领军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椅背上,只穿着里面的白色衬衫。
他半边脸颊压在摊开的文件上,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无意识地紧锁着,形成一道深刻的沟壑。浓密的睫毛下,眼睑周围是浓重得化不开的乌青,脸色在晨光下苍白得近乎透明,毫无血色。
几缕被汗水浸湿的黑发凌乱地贴在额角和鬓边,整个人透着一股被彻底榨干般的脆弱感。
“不可思议……”天甜橙喃喃自语,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难得一见的“奇景”。
在她的印象里,郑凯因永远是那个精力如同永动机、意志如同钢铁磐石的男人。他自律到近乎苛刻,每天雷打不动地凌晨四点起身处理公务,仿佛不知疲倦为何物。
像这样在办公室睡过头,甚至睡到早上八点,简直是天方夜谭!
“看来……师哥是真的累坏了……”天甜橙的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心疼。
她看着郑凯因紧蹙的眉头和苍白的脸色,想起他左臂那狰狞的伤口和持续的低烧,那份心疼瞬间转化为担忧。
她犹豫了一下,轻手轻脚地走到衣架旁,拿起那件深蓝色的军装外套,小心翼翼地想要披在他身上,试图为他抵挡一丝清晨的寒意。
然而,就在她俯身靠近,手臂即将触及他肩膀的瞬间——
“嗯?!”郑凯因的身体猛地一震,如同受惊的猛兽般弹起。
冰蓝色的眼眸骤然睁开,瞳孔在瞬间的失焦后迅速凝聚,目光带着尚未完全褪去的睡意和本能的警惕,瞬间锁定了近在咫尺的天甜橙。
剧烈的动作牵动了左臂的伤口,一阵尖锐的刺痛如同电流般窜上大脑皮层,让他闷哼一声,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额头。
宿醉般的剧烈头痛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他的太阳穴上,眼前阵阵发黑,视野边缘泛起模糊的光晕。
“唉……师哥!对不起!对不起!”天甜橙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半步,脸上写满了歉意和担忧。
“我……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我看你睡在这里……想给你披件衣服……”
“这……”郑凯因用力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试图驱散那几乎要撕裂头骨的剧痛,声音嘶哑得厉害。
“……没事……不怪你……”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不适感。
“师哥,你喝点水吧!”天甜橙立刻转身,动作麻利地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他面前。
她的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然是被郑凯因刚才的反应和此刻糟糕的状态吓到了。
郑凯因接过水杯,指尖触碰到杯壁的温热,他微微闭了闭眼,然后仰头,将整杯水一饮而尽,稍稍缓解了那令人窒息的眩晕感和喉咙的灼烧感。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感觉混沌的大脑终于找回了一丝清明。
“几点了?”他放下水杯,声音依旧低沉沙哑,但总算平稳了一些。
“八点……八点多了,师哥。”天甜橙看着他疲惫不堪的样子,心疼地劝道。
“你太累了!脸色好差!别硬撑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工作永远做不完的!”
“八点了?”郑凯因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这个时间点,他早该处理完第一批紧急文件,出现在战术推演室或者港口了。
而且……斯库拉呢?按惯例,斯库拉此刻应该早就来叫醒他了,就算不叫醒,也该送来温热的早餐。
一个模糊的记忆碎片猛地刺入脑海——凌晨,冰冷的悬索桥上,斯库拉那双盈满泪水、写满委屈和受伤的玫瑰红眼眸,还有自己那冰冷、不耐烦、甚至带着斥责的话语……
“我没事……你先去忙吧。”郑凯因对天甜橙摆了摆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懊悔?他撑着桌面站起身,身体微微晃了一下才站稳。
“报告放桌上,我稍后看。”
“师哥……”天甜橙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郑凯因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持和深沉的疲惫,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将报告轻轻放在桌角。
“那……你保重身体。”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办公室。
门被轻轻带上。办公室里只剩下郑凯因一人。他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那份懊悔如同投入水中的墨滴,迅速晕染开来。
“凯因啊凯因……”他低声自嘲,声音里充满了对自己的失望,“工作做傻了吗?那姑娘……只是想照顾你……”
凌晨那番话,此刻清晰地回响在耳边,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的心上。他记得斯库拉眼底瞬间黯淡下去的光芒,记得她抱着食盒僵立在寒风中的单薄身影,记得她最后那声带着哽咽的低唤……
他当时被疲惫和伤痛折磨得心烦意乱,只想摆脱一切“麻烦”,却忽略了那份固执背后,是毫无保留的关心和……被拒绝的痛楚。
“该死……”郑凯因低咒一声,用力搓了搓脸,试图驱散那份沉重的愧疚感。他不再犹豫,转身走进办公室附带的盥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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