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细微的动作和那瞬间涌出的血腥气息,像一根针扎在伊丽莎白残存的理智上。
她发出一声带着恐惧和自责的惊喘,下意识地用那只还未完全异化的右手,猛地打落了郑凯因伸来的手。
“你来干什么?!”她的声音尖锐而破碎,带着哭腔和无法言喻的恐慌。
“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站都快站不稳了!你……你为什么要过来?!我……我现在的样子……连碰你一下都会伤到你啊!快离开!离开这里!”
她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在嘶吼,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鳞片摩擦发出令人不适的“咯啦”声。
郑凯因没有理会手心的刺痛,也没有被她的驱赶所阻止。
他沉默着,再次伸出双臂,动作缓慢但坚定地将眼前这个因为恐惧而蜷缩、因异变而狰狞的身影,轻轻地、极其小心地揽入了怀中。
这个拥抱避开了她关节部位最尖锐的骨刺,却不可避免地接触到那些布满鳞片的皮肤。
几乎在接触的刹那,郑凯因的身体就轻微地绷紧了一下。
那些细密如砂纸、边缘锋利的鳞片无情地摩擦、割裂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甚至是穿过病号服,在他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上增添着新的微小创口。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鳞片边缘的冷硬和刮擦带来的刺痛。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开始在空中弥漫。
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笼罩,伊丽莎白如遭雷击,瞬间僵住了。她能感觉到对方拥抱的力量是那样的虚弱,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
“……别!”下一秒,她开始拼命地挣扎扭动,想要挣脱这个怀抱。她太清楚自己身上的“武器”了,她怕极了会把这个伤痕累累的人刺得千疮百孔。
“放开我!我是伊丽莎白女王!我的身体是你能随便碰的吗?!庶民!放开!放开……”她的挣扎反而加剧了身体异化部位与郑凯因的摩擦,更多的微小伤口出现在他身上。
“对不起……”一个低沉而饱含疲惫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打断了她带着哭腔的斥责与驱赶。
“作为你的指挥官,我来晚了。如果我能更早破解空间屏障,如果我能更快击败亚波·利特,你或许就不会承受这些。对不起,伊丽莎白。”
这句道歉仿佛击溃了伊丽莎白最后的心理防线。她先是发出压抑的呜咽,随即变成了放声痛哭,积聚的恐惧、委屈、痛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哇……呜呜呜……你这个笨蛋仆从……谁要你道歉啊……哇……”
郑凯因只是更紧地抱住了她,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肩头,任由她身上的鳞片刺破皮肤带来细密的疼痛,仿佛要用这种方式将力量和决心传递给她。
“我会救你。相信我,不要害怕。”他重复着,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呜呜呜……哇……”不再是女王的骄傲,而是一个受尽了惊吓和无助的小女孩的号啕大哭。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浸湿了她脸上坚硬的鳞片。她知道,这个拥抱的代价是对方正在承受她身上带来的细小却连绵不断的伤害,那弥漫开的血腥味就是证明。
但此刻的温暖,于她黑暗的世界里,却又是唯一的光亮。
隔离舱外,众人透过观察窗看着里面相拥的两人,看着郑凯因背上逐渐洇开的血迹,无不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贝尔法斯特别过头,不忍再看。光辉闭上眼睛,默默祈祷。胡德和威尔士亲王交换了一个沉重无比的眼神。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悲伤和坚定的支持。
……
接下来的时间,对于身体处于崩溃边缘仍不肯倒下的郑凯因来说,是一场意志力的极限拉锯战。
他们转移到了距离隔离室最近的战术研究综合体内的特级生物安全实验室。这里的设施是顶尖的,但也充斥着冰冷的仪器、刺目的无影灯光和无孔不入的消毒水气味。
郑凯因被安置在一个临时增设的生命体征监护台旁边,各种传感器贴片连接着他,屏幕上跳动着起伏的心律、血氧、血压等数字,警报阈值被女灶神设置到了最低。
他的身体状况极不稳定,高烧反复,肌肉因为过度消耗和药物副作用而不时抽搐。雅努斯和贾维斯几乎寸步不离。
然而,他的大脑却在一种强制性的清醒中被驱动着。时间——这是最奢侈又最匮乏的资源。
伊丽莎白体内的异生兽因子增殖速度远超预期,其异变进程如同失控雪崩,每拖延一秒,她滑向真正“异生兽”的深渊就深一寸。
唯一的线索,那个渺茫的希望,来源于百特星人阿米尔生前试图保护的女孩——阿亚娜。
在北非之星那地狱般的迦南基地中,阿亚娜因为某种不明的、极其独特的抗性因子,成功在短期内抵抗了北非之星特制的异生兽因子感染,并生成了初步的特异性抗体。
虽然最后那个女孩和百特星人都没能逃脱死亡的命运,但郑凯因在埋葬他们之前,出于研究本能和一丝极微小的希望,他强忍悲恸,从阿亚娜的遗体中抽取了仅有的20毫升血液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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