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凯因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中漂浮,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一片混沌的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间,又仿佛永恒,一种坚实的触感从身下传来。
他艰难地睁开眼,视野从模糊逐渐清晰。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由光滑圆润的砾石构成的沙嘴上。
周围异常安静,只有极其微弱、如同耳语般的水声。他撑着手臂坐起,身体感觉不到任何伤痛,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源自灵魂深处。
他望向远方。眼前是一片广阔无垠的水域,水面平静得如同镜面,不起一丝涟漪,颜色是一种深邃、近乎透明的蓝,可以清晰地看到水下极深处均匀分布的、散发着柔和微光的沙底。
天空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均匀、柔和的光线从四面八方洒下,不刺眼,也无法分辨光源。水天相接之处,界限模糊,融为一体。
他转身望向陆地。景象同样令人困惑。目光所及,是绵延不绝的、完全相同的沙嘴和砾石滩,以完全一致的弧度向前延伸,没有任何起伏、植被或地貌变化,就像一幅被无限复制的背景画。
整个世界——如果这能被称为世界的话——呈现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对称性和静止感。
这里是哪里?他怎么会来到这儿?记忆如同破碎的镜片,无法拼凑。
他只记得最后是剧烈的痛苦和一片强光,然后是漫长的黑暗。
本能驱使他站起身。他试图选择一个方向前进,但很快就发现这是徒劳的。
无论他走得多快,走了多久,周围的景象没有丝毫改变。脚下的砾石滩,前方的水域,背后的“陆地”,全都一模一样。
他就像被困在一个巨大的、没有参照物的莫比乌斯环上,每一步都像是在原地踏步。一种深刻的无力感和方向迷失感攫住了他。
他停止了这种无意义的移动,站在原地,环顾四周。绝对的寂静压迫着耳膜,这种极致的平静反而让人心生焦躁。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永恒的静止所吞噬时,他的视线捕捉到了远处的一个极小、极不协调的黑点。
那是一个存在。在这片连风都没有的绝对均匀之地,那个黑点是一个明确的坐标。
他朝着那个方向走去。这一次,景象似乎终于有了变化——或者说,是他真正在接近某个具体的存在。随着距离拉近,那个黑点逐渐显露出轮廓。
那是一位老人。他身穿一件陈旧的蓑衣,头戴宽大斗笠,遮住了大半面容,只能看到下颌一缕银白色的长须。
老人安然坐在水边一块较为平坦的大石上,手中握着一根看似普通的竹制钓竿,钓线垂入那平静得诡异的水中。
他时而抬手轻捋胡须,时而眯眼望向无垠海面,姿态闲适,与这诡异的环境格格不入,倒像一幅古老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郑凯因走到老人身边,没有立刻开口。他默默地坐在一旁的砾石上,目光落在水面上那纹丝不动的浮漂上。
老人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到来,依旧微闭着双眼,一只手偶尔轻轻拂过雪白的长须,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与此同时,在现实世界,星空之海基地第七隔离实验室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杨老和爱因博士紧盯着复杂的神经活动监测屏幕,上面原本显示着郑凯因脑细胞大面积凋亡的恐怖曲线正在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
一条此前从未出现过的、频率和振幅都极其独特的脑电波信号,如同一位不请自来的高维神医,强势介入并扰乱了那场毁灭性的进程。
“快看!衰减曲线平缓了!活性读数……活性读数在稳定!”爱因博士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他指着屏幕上几个关键参数。
杨老扶了扶眼镜,凑近屏幕,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这种脑电波模式……完全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生理或病理模型!它像是在……强行修复那些受损的神经突触,甚至……似乎在引导某种层面的再生?”
他们立刻调动所有计算资源,全力捕捉并解析这神秘的信号。数据流如瀑布般刷新,超级计算机的嗡鸣声充斥着实验室。
经过初步分析,他们发现这信号并非杂乱无章,其底层结构蕴含着一种极其复杂且高效的信息编码方式。
“是三进制!”一位年轻的研究员惊呼道。
进一步的破译工作紧张地进行着。当第一条完整的信息被解读出来,显示在主屏幕上时,整个实验室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死寂。
信息内容——心智共感。
“心智共感?”爱因博士喃喃自语,脸上充满了困惑与敬畏。
“有一个……有一个我们无法理解的高维存在,正在通过这种特殊的脑电波尝试拯救郑凯因?它指示的方法是心智共感?”
杨老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难以置信……这超出了我们现有的科学认知范畴。但眼下,这是唯一的希望。我们必须遵循这个‘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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