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核基地的维修舱里,焊枪的火花像碎星般溅落在油污的甲板上。铁手蹲在破风号的左舷引擎旁,额角的汗珠混着油污往下淌,手里攥着个烧得发黑的线路板——刚才拆解联邦遗留的防空炮零件时,他没注意线路老化,一通电就烧了,连带着把破风号的备用能源接口也燎出个黑印。
“该死!”铁手狠狠把线路板摔在地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盯着引擎舱里那根缠着胶布的管线,突然想起三年前——那时他还在联邦清剿队当维修兵,就是因为接错一根能源线,导致战友阿力的机甲在空壳者潮里能源中断,最后被活活啃成了骨架。联邦对外说“机甲故障”,只有他知道,是自己的失误害死了人。
“又在跟自己较劲?”陆沉的声音从维修舱门口传来,手里拎着两罐冰镇的星尘汽水,罐壁凝着白霜。他把其中一罐扔给铁手,弯腰捡起地上的线路板,指尖拂过烧焦的痕迹:“这零件本来就老化,烧了正常,别往心里去。”
铁手接过汽水,罐口的凉气扑在脸上,却没让他冷静下来:“正常?当年阿力的机甲也是‘正常’故障!”他突然提高声音,又猛地压低,怕被外面的人听见,“陆沉,我怕……怕哪天因为我的失误,再害死联盟的人。”
陆沉坐在引擎旁的工具箱上,拉开汽水罐,气泡“滋滋”地冒出来:“我第一次开破风号时,把舰尾撞在废弃矿舰上,差点让老卫的磐石号被空壳者围了。”他瞥了眼铁手,嘴角勾了勾,“犯错不可怕,怕的是不敢补。你现在不是在修线路板,是在补当年的遗憾——这次修好,下次就不会再错了。”
铁手愣了愣,突然笑了,把汽水灌进嘴里,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压下了翻涌的愧疚:“行!那我今晚就把这引擎拆了重装,保证碎星带路上不出问题!”
陆沉拍了拍他的肩膀,刚要起身,通讯器响了——是小星发来的消息,说灰鸦在基地顶层的观测台,一个人待了好久。
观测台的风很大,卷着冰原的碎雪,打在金属护栏上“噼里啪啦”响。灰鸦靠在护栏边,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两个穿猎兵机甲的少年勾着肩,笑得露出牙——左边是他,右边是阿哲,他的发小,三年前跟着他一起叛逃联邦,却在穿越碎星带时,被联邦的暗核干扰弹击中,机甲失控撞进了残骸堆。
“灰鸦哥哥,你在看什么?”小星裹着件过大的猎兵外套,像只小团子似的跑过来,脖子上的星骸挂坠随着脚步晃荡。她凑到灰鸦身边,盯着照片上的阿哲:“这是你的朋友吗?”
灰鸦把照片揣进怀里,摸了摸小星的头,声音比观测台的风还冷:“是战友,三年前死在碎星带了。”
“怎么死的?”小星仰着小脸,眼睛亮得像星星。
“我没接住他。”灰鸦望着远处残舰群的灯光,声音低沉,“当时联邦的干扰弹炸了他的机甲引擎,他喊我拉他一把,可我……”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我怕被联邦的舰队追上,没敢停,就看着他的机甲撞进残骸堆,爆炸的光把整片碎星带都照亮了。”
小星没说话,只是伸出小手,抓住灰鸦的衣角——她的手很暖,像阿木生前攥着她的手那样。“灰鸦哥哥,”她轻声说,“阿木哥哥死前,也让我好好活着。我觉得,你朋友肯定也希望你好好的,不是吗?”
灰鸦的心猛地一揪,突然蹲下来,看着小星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纯粹的善意,像阿哲当年教他用热熔枪时的眼神。他突然笑了,伸手擦掉小星脸上的雪沫:“对,他肯定希望我好好的。”
就在这时,陆沉的通讯器响了,是赵山发来的,说联盟的核心成员都到会议室了,就等他们俩。灰鸦把照片塞进内兜,牵起小星的手:“走,带你去看看残舰群的守舰兵怎么修旧炮,比铁手修得还厉害。”
会议室里,长桌两端的灯光亮得刺眼。赵山把陆玥的星骸日志摊在桌上,蛇眼正在用投影放大日志里的暗核分布图,碎星带的位置闪着红光。老卫坐在旁边,手里转着个空的星尘酒瓶,见陆沉进来,立刻把酒瓶放下:“就等你了,商量下碎星带的航线。”
陆沉刚坐下,蛇眼突然“咦”了一声,指着投影上的日志角落:“这里有行小字,被墨水盖住了,我刚用技术还原了下——写的是‘碎星带仓库有魂引,需副统领徽章+……’后面的字被撕了,看不清。”
“魂引?”赵山眼睛一亮,从怀里摸出暗核魂匣,放在桌上,“陆衍的警卫员日志里提过,魂引能控制残械兽,这魂匣就是启动魂引的关键,不过需要副统领徽章。”
陆沉把之前在黑市捡到的半块徽章,和赵山手里的另一半拼在一起,完整的副统领徽章“咔嗒”一声嵌进魂匣的凹槽。魂匣的齿轮纹开始旋转,发出“嗡嗡”的低鸣,屏幕上缓缓浮现出陆衍的全息投影——只是投影很模糊,像隔着一层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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