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理会众人,微阖双目,意念沟通那镇守威清卫的阴司。
“焦琴将军。”心念默诵,神念如涟漪荡开。
霎时,院内温度骤降,阴森却堂皇的神道气息弥漫。甲胄俨然、面容威严的威清卫城隍焦琴将军虚影,于常人不可视之维度显化,向我躬身一礼。
“将此淫贱恶语、亵渎本帝历劫肉身之妇人,押往曹泰那里!”神念传令,不带半分情感。
“谨遵帝君法旨!”焦琴将军拱手领命,随即挥袖。
阴风怒号! 一黑一白两道戴高帽、持锁链镣铐的虚影——黑白无常,凭空显化!哭丧棒一指,冰冷勾魂锁链如毒蛇激射,瞬间缠缚曹璃脖颈手脚!
曹璃的狂怒咒骂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极致恐惧的、扭曲的无声嘶嚎。其生魂被硬生生扯出躯壳,肉身软瘫于地。白无常隐去前,似无意瞥了眼瑟瑟发抖的曹琬,目光意味深长。
黑无常扯动锁链,伴着曹璃魂魄凄厉绝望、唯通灵者可闻的哀鸣,两道鬼差虚影携新魂,如墨入水,瞬息无踪。院内阴冷气息随之消散,唯余夏日午后的闷热,以及一片死寂与浓得化不开的恐惧。
曹琬早已魂飞魄散,见白无常那一眼,更是双腿筛糠,瘫软于地。见我目光扫来,以为下一个便是自己,连滚带爬扑上,死死抓住我手臂,涕泪横流哀告:“鹤宁!鹤宁!我知错了!真知错了!莫抓我下去……与母亲她们团聚。求求你……”
见她狼狈惊恐之态,心中杀意稍缓。甩开其手,语气依旧冰冷,却无对曹璃那般决绝:“轮不到你。曹珠下去作陪就好,刚好凑一桌麻将。你若同往,反显多余。”
略顿,瞥向地上曹珠瘫软如泥、假作昏迷的肉身,及旁侧面如死灰的曹璃躯壳,冷对曹琬道:“再者,曹珠、曹璃名下田土,总需人打理。难不成,要老娘我事必躬亲?”
目光扫过曹珠小腹,眉心微动,感知到一丝微弱生命气息。冷哼出声,对空宣告:“念及曹珠腹中胎儿无辜,容她苟活片刻。待孩儿断奶之日……”
未尽之言,在场众人心知肚明。
祭祀终须继续。不再理会瘫软的曹琬与“昏迷”的曹珠,转身,重归嗣父曹沣牌位前,燃香三柱,插入炉中。仿佛方才那场拘魂夺命的风波,从未发生。徐秋怡与曹珈曹瑶战战兢兢随我重新跪好,面色惨白胜雪。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我卧于擒龙村二房老宅卧室——我与徐秋怡的房间。灯影昏黄,并未入睡,仅闭目假寐。白昼纷扰,心绪难平。
徐秋怡因白日惊惧,早已疲惫酣眠,呼吸匀稳。
然,周遭虽宁,我魂识已沉入浩瀚星海。那属于中天北极紫微太皇大帝的本源意识,发出一声穿越万古的悠长叹息,回荡识海:
“朕下凡历劫,非止首次。其一为汉太祖高皇帝,提三尺剑,斩白蛇,开四百年基业;其二为汉世祖光武皇帝,中兴汉室,重整山河;其三为唐太宗文皇帝,玄武门血雨腥风,贞观治天下升平……皆乃杀伐果断、执掌乾坤之帝尊。唯此番历劫,不惟平民身,竟为女儿躯!”
那古老威严之声,带着一丝前所未闻的、近乎无奈的慨叹:“此番历劫之诡谲曲折,人心之叵测难料,恐远甚前番矣。”
我忍不住于魂识反驳:“我本为男婴降世,奈何此身……偏要化作女儿形!这也能怪我?”
“痴儿!”帝君本源呵斥,却隐含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何谓男婴?何谓女儿身?不过暂居之皮囊耳!独你爱钻牛角尖,自寻烦恼,纠缠此表象性别。朕为你神魂本源,你乃朕于红尘之显化。汝神力恢复几何,威能强弱,系于汝之悟性与所积功德!朕传你八大神咒与《清静经》,乃无上法门,诵持万遍,身放光明,诸邪不侵,神通自现。
你倒好,偷奸耍滑,常寻你那‘妻子’徐秋怡代劳诵念!如此,功德大半归她,你还剩什么?徒具其表!”
我一听,心下微急,魂识争辩:“唉!帝君您这可冤枉好人了!老娘……我亦认真诵持八大神咒的,好不好!仅偶尔……偶尔烦她代劳一二!”
“哼!”帝君本源冷嗤,“强词夺理!今授此《紫微宝诰》,乃凝聚神格、沟通星辰之力关键。若再敢假手他人,便是自绝道途,无可救药!届时,莫说役使雷部众神、号令周天星斗,你怕是连雷部那位性如烈火的王灵官都斗不过,看你如何统御诸天,执掌经纬!”
语毕,一段蕴含无上玄奥、引动周天星辰感应的宝诰,如洪钟大吕,深镌魂识深处:
“大罗天阙,紫微星宫。
尊居北极之高,位正中天之上。
法号金轮炽盛,道称玉斗玄尊。
璇玑玉衡齐七政,总天经地纬;
日月星宿约四时,行黄道紫垣。
万象宗师,诸天统御。
大悲大愿,大圣大慈。
万星教主,无极元皇。
中天紫微,北极大帝。”
宝诰入魂,恍若万千星辉奔涌,与眉心朱砂痣及周身经脉共鸣。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感与使命感,油然而生。我知晓,自此刻起,退路已绝,唯余独行,直面这条遍布荆棘的登神长阶,与这纷扰纠葛、爱恨交织的红尘劫路。
喜欢新鸳鸯蝴蝶梦之天煞孤星请大家收藏:(m.zjsw.org)新鸳鸯蝴蝶梦之天煞孤星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