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别院门前的青石板时,江谢爱几乎是扑着掀开车帘的。夜色已深,城郊的风裹着湿冷的雾气,卷得院门口的灯笼晃出细碎的光,将 “林府别院” 的木匾照得半明半暗 —— 这是林墨提前安排的安全据点,院里早备好了伤药与炭火,可江谢爱看着怀中昏迷的杨晨铭,心还是像被浸在冰水里,连呼吸都带着疼。
“小心些。” 林墨伸手想帮着扶人,却被江谢爱轻轻避开。她半跪在马车里,小心翼翼地将杨晨铭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指尖碰到他染血的衣袍时,指节控制不住地发抖。方才在山路上,她已经用匕首割开了他的玄色外袍,露出的左臂伤口狰狞,还在渗着血,与肩膀旧伤叠在一起,像两道刻在骨血里的疤。
“我来。”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林墨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托着杨晨铭的重量,一步步挪下马车,烛火映在她眼底,满是红丝,却没有一滴泪 —— 方才在马车上,她已经把眼泪都掉在了他冰凉的手背上,此刻剩下的,只有要护住他的执念。
别院的正屋早已暖透,炭火烧得旺,将药罐里的苦涩气味烘得满室都是。江谢爱将杨晨铭扶到床上躺好,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一件瓷器。她蹲在床边,先解开他手臂的临时绷带,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泛了青,显然是失血过多加上毒素隐隐扩散的征兆。林墨端来调好的金疮药,她接过时,指尖不小心碰到药碗边缘,烫得她猛地缩回手,却只是咬了咬下唇,没发出一点声响。
“江小姐,让属下来吧。” 林墨看着她发抖的手,语气里满是担忧。方才在山路上对抗黑衣人时,她的手腕就被剑划了道小口子,此刻沾了药粉,想必是疼的。
江谢爱却摇了摇头,拿起干净的棉布蘸了温水,轻轻擦拭杨晨铭手臂的伤口。“我来擦,轻些。” 她的声音低得像在自语,目光落在他手臂上的旧疤 —— 那是前世他为她挡箭时留下的,当时她还误会他是为了利用她,直到现在才知道,那些伤口里藏着的,全是她看不见的守护。
棉布擦过伤口时,杨晨铭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喉间发出一丝微弱的呻吟。江谢爱立刻停住动作,俯下身,耳朵贴着他的唇边,轻声问:“是不是弄疼你了?我轻些,再轻些……”
就在这时,杨晨铭的嘴唇动了动,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进她耳里:“阿爱…… 别恨我……”
江谢爱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的棉布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她抬起头,看着他紧闭的眼睛,睫毛在烛火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像极了前世他抱着她尸身时,落在她脸上的桃花瓣。
“我不恨了,杨晨铭。” 她伸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眼角的疤,那道疤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柔软,“我就是…… 有点疼。”
林墨识趣地退了出去,将屋子留给两人。烛火摇曳,药味与龙涎香交织在一起,织成一张温柔的网。江谢爱坐在床边的矮凳上,握住杨晨铭冰凉的手,他的掌心还残留着之前为她挡箭时的血迹,已经凝成了暗色的痂。
不知过了多久,杨晨铭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眉头皱得更紧,呓语的声音也大了些:“陛下要的是…… 江家兵符…… 不是你……”
江谢爱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震惊。她凑近他的唇边,生怕错过一个字 —— 前世她一直以为,杨晨铭参与江家灭门是为了夺权,可现在他的呓语,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中尘封的疑团。
“兵符…… 藏在你房梁……” 杨晨铭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像是在和前世的她说话,“我若不‘动手’,陛下会亲自…… 杀你……”
“动手” 两个字像一道惊雷,让江谢爱浑身一震。她想起前世江家灭门那天,杨晨铭确实没有亲自下手,只是站在远处看着,当时她以为他是冷漠,现在才明白,他所谓的 “动手”,或许是将江家的罪名揽在自己身上,好让皇帝放过她?
“阿爱,我只能…… 这样救你……” 杨晨铭的手突然握紧了她的手,指节泛白,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毒酒…… 是陛下逼我的…… 我换了…… 换了假的……”
江谢爱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杨晨铭的手背上。她终于知道,前世她喝下的毒酒,或许根本不是杨晨铭要给她的,而是他为了保护她,偷偷换了假的?可她最后还是死了,是哪里出了错?
“为什么…… 你还是死了……” 杨晨铭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像是在哭,“我没护住你…… 没护住……”
江谢爱俯身,将额头抵在他的手背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她想告诉他,她回来了,这一世她好好的,可他听不见,只能在昏迷中重复着前世的遗憾。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他掌心的痂,心里满是心疼 —— 这个男人,前世为了救她,背负了灭门的骂名,承受了失去她的痛苦,这一世又为了护她,身中数伤,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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