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后,蔡先生似乎下定了决心:“我尽力推动。你们那边,继续顶住,给官方决策争取时间!”
下午两点,市场情绪在持续的抛压下愈发悲观,港币汇率再次逼近一个心理关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市场突然出现了变化!
数笔规模远超之前的美元买盘悍然入场,如同坚固的堤坝,稳稳地挡住了汹涌的抛售洪流。买盘来源带着明显的官方色彩——香港金融管理局终于出手了!
紧接着,金管局通过官方渠道发布了一份简短而有力的声明,强调“香港外汇储备充足,联系汇率制度稳固,金管局有决心、有能力维持货币市场稳定”,并“警告投机者勿要低估香港维护金融稳定的能力”。
官方声明与真金白银的入场干预,如同一剂强心针,暂时稳定了市场情绪。港币汇率的跌势被遏制住,甚至出现了小幅反弹。股市的恐慌性抛售也暂时平息。
陈经理看着屏幕上暂时稳住的数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他知道,这仅仅是第一回合。罗斯戴尔家族绝不会轻易罢手,他们庞大的资本足以支撑这种消耗战。而金管局的干预能持续多久,港英政府内部是否团结,都是未知数。
局面,暂时陷入了胶着。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所有人都知道,短暂的平静之下,是更加勐烈风暴来临前的死寂。
而在这片由数字和恐慌构成的金融战场上,很少有人会分心去关注报纸内页角落里,一则关于中国华北地区近期有“轻微异常地质活动”的、语焉不详的简短科技新闻。
一九七六年七月二十八日,香港。
凌晨时分,夜色尚未褪去,半山宅邸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萧亚轩因为连日来的心力交瘁,以及内心深处对那指向“唐山”的模糊线索隐隐的不安,睡得并不踏实。床头的收音机为了接收可能的紧急信息,并未完全关闭,只是将音量调到了最低,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突然,一阵极其突兀、尖锐的新闻插播信号音刺破了寂静,紧接着,播音员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震惊与急促的语调播报:
“……据新华社最新消息,我国河北省冀东地区唐山、丰南一带,于今日凌晨三时四十二分,发生强烈地震!震级初步判定为七点五级以上!震中区域通讯、交通完全中断,情况不明!中央已成立抗震救灾指挥部,紧急动员……”
“唐山”!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萧亚轩耳边炸响!
她勐地从床上坐起,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老周带来的那份不确定的调查结果——“很大可能……是去了唐山”——与此刻收音机里传来的、代表着毁灭与死亡的地震消息,残酷地重叠在了一起!
父母……哥哥……妹妹……他们真的在唐山吗?在那场凌晨时分、足以摧毁一切的天灾面前,他们……还活着吗?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淹没。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几乎要从床上栽倒。
“不……不会的……”她喃喃自语,声音破碎不堪,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那是一种源自血缘本能的、最深切的恐惧与撕心裂肺的痛楚。
就在这时,书房里的廖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惊醒(或者他本就未深睡),快步冲进了卧室。他看到萧亚轩失魂落魄、泪流满面的样子,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快步上前,紧紧将她颤抖的身体拥入怀中。
“亚轩!亚轩!冷静点!”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试图将她从崩溃的边缘拉回。
“奎……唐山……地震了!他们……他们可能在那里!”萧亚轩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语无伦次,充满了无助与恐慌。
“我知道,我知道。”廖奎用力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的剧烈颤抖,他的心也同样揪紧,但他知道自己此刻绝不能乱,“听我说!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地震刚发生,救援就是生命!我们必须做点什么,立刻!”
他的冷静如同磐石,一定程度上稳住了萧亚轩近乎失控的情绪。她抬起泪眼,看向廖奎那双在危机时刻总是格外坚定的眼睛。
“对……救援……要救他们……”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混乱的思维开始强行聚焦。
“你立刻准备!”廖奎当机立断,语速飞快,“以振华电子和你个人的名义,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现金,联系我们在香港和东南亚所有的医药供应商,购买第一批、也是最急需的救灾物资——止血带、纱布、抗生素、消炎药、血浆代用品、止痛针……能买多少买多少!不要计较成本!”
“我去包一架飞机!不,联系启德机场,看看能不能找到愿意立刻飞往北方的货机!我要亲自带着这批药先过去!”萧亚轩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此刻,没有什么比尽快赶到那片废墟更重要,无论希望多么渺茫,她必须去!她要去找到她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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