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慌,手指扣住陨星剑柄,腕子一翻就挥剑出鞘 ——
剑锋贴着水面划了道浅弧,带起的玄水没等落地,就被他指尖涌来的灵力裹住,像被无形的手捏合,瞬间聚成半透明的盾。
盾泛着淡蓝的光,表面能看见灵力流动的细纹,刚凝实,第一波水箭就撞了上来。
“叮叮叮 ——”
脆响在渊底荡开,水箭撞在盾上就散了,化作细小的水珠往四周溅,有的落在水径的冰晶上,弹了两下滚进玄水;
有的沾在他衣摆上,被灵力烘成细雾。水盾面上只留下浅浅的白痕,像被指尖划过似的,没半分裂痕,他甚至能觉出剑脊传来的轻颤 ——
那是灵力碰撞时的余波,却没乱了他的气息。
握着剑往前走,脚步没慢半分,水径的冰晶被他踩出细弱的响。
离祭台还有三丈时,脚下的玄水突然 “轰隆” 一声翻涌起来 ——
不是小浪,是连水径都跟着晃的巨浪,玄水裹着冰碴子往两边退,接着一道深蓝水爪从渊底缓缓升起。
水爪足有两丈宽,指节分明得像真人的手,只是每根指头上都缠着玄水凝成的水纹,指甲处结着半尺厚的冰壳,冰纹像上古符文般交错,泛着冷硬的光。
刚升起,碾压性的威压就铺了过来,压得周围的玄水都慢了流动,连他衣摆边缘的灵力都跟着滞了滞。
他抬眼望过去,能看见水爪中心裹着的淡蓝灵光 ——
那是上古水神留下的水灵守护,是这水镜迷阵最后的拦路石。
陆云许眼中的坚定像淬了光,指尖的淡金魂息先动了 ——
不是之前细弱的飘,是揉成细金丝似的,缠上周身湛蓝水系灵力时还轻轻颤,没等绕满三圈,金蓝交织的光就凝出刃口的锐,刃边泛着细碎的星点,是魂息里藏的古老韵致。
他抬手挥剑似的一斩,光刃带着破风的轻响撞向水爪,没半分犹豫。
“轰!”
闷响在渊底滚着荡开,撞得水径的冰晶簌簌掉渣,玄水都跟着晃了晃。
水爪被光刃击中的地方先裂出缝,蓝汪汪的水顺着缝往下淌,没等整只爪散架,就化作漫天水珠飘了 ——
不是乱溅的泼,是像被风吹散的雾,沾到玄水就融了,连点涟漪都没剩。
水灵守护的残余力量裹在水珠里,落进渊水时还泛了点淡蓝,接着就彻底没了动静,再也没半点反抗的意思。
没等水珠落尽,陆云许就抬步上祭台。
石阶沾着的水被他鞋底的灵力烘成细雾,走得稳当。
伸手握住灵核残片时,先觉出冰凉里裹着的温,像握着块浸了灵泉的古玉,掌心一贴,残片上的古老纹路就亮了,蓝得像渊底的光。
附着的魂片像是认了主,没等他催,就慢慢从残片上飘起来,金芒里还粘了层灵核的淡蓝薄纱,轻轻巧巧融进他的掌心。
刹那间,充盈感从掌心往灵海漫 ——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沉,像灌了温灵浆,顺着经脉往指尖淌时,连之前偶尔卡壳的灵力都跟着跳,快得像顺流的溪。
淡金魂息在灵海中央转起来,之前寻回的五片魂片立刻围过来,绕着它旋成小漩涡,魂光裹着灵力,连灵海边缘的浊痕都被卷走了。
他攥了攥拳,能清晰觉出经脉宽得像拓过的路,灵力跑起来没半点滞,之前偶尔冒头的魂息不稳,彻底没了影。
“第五片了……”
他声音轻得像对着渊水说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祭台边缘 ——
想起雾淞峡冰挂里的魂影、霜叶渡叶脉间的缠结……
他的嘴角轻轻弯了弯,心里满是踏实的欣慰。
可这笑意没挂多久就淡了,手指捏了捏衣摆:
中三天的灵地翻遍了,黑石山脉的矿洞、陨星湖的岛、甚至废弃的天道宫遗址都查过,最后两魂的牵引半点没有。
答案像浮在渊水上的光,越来越明:
多半在上三天。
就在这时,渊底的水神遗迹突然渗起蓝光 ——
先从祭坛石缝里冒,像刚抽芽的灵草,淡得几乎看不见,慢慢就亮起来,绕着祭坛转了圈,才往渊底漫开。
残破的符文被蓝光一照,立刻显了形,纹路里还流着细弱的光,像在慢慢弥补残缺;
手里的灵核残片也泛了淡光晕,贴在掌心像揣了个小暖炉。
蓝光裹着他的手腕时,连寻魂的疲惫都散了点,像被拍了拍肩的鼓励,安安静静的,却比任何声音都暖。
陆云许抬头望向渊面时,先觉出鼻尖沾着的水汽凉 ——
墨蓝渊水漾着柔得能化开的波,连之前凝实的水径边缘,都漫着层细弱的蓝雾,像怕碰着他的衣摆似的,只在他目光扫过时轻轻晃。
水径里的冰晶还泛着光,踩过的痕迹没被渊水覆住,反倒留着浅淡的鞋印,像在替他记着这趟渊底之行。
他心里清楚,接下来的路不会顺 ——
上三天不比中三天,连玄风真人传讯时都提过,上三天的灵脉里藏着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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