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电箱漆皮剥落,露出里面斑驳的铜片,像块被岁月啃过的饼干。
她对着电箱嘀咕:“小野写的这些,是好多人卡在喉咙里的骨头,总得有人帮着吐出来。”
江予安是在周五晚上发现IP地址的。
他盯着电脑屏幕,文学论坛的后台数据跳个不停。
“荆棘野”最新发帖的IP定位在老城区网吧,只出现了三分钟。
他调出林野的住院档案,比对她写的病历自述和论坛文章的用词频率——“窒息感”“刺”“光”这些词的出现率完全吻合。
他又翻出医院监控录像,那个蜷缩在床角说“我替12床奶奶求求你”的女孩,眼睛亮得像星子,和“荆棘野”文字里的光,是同一种温度。
他打开新文档,指尖在键盘上停顿片刻,敲下标题:“创伤性叙事与共情代偿的边界案例研究——LY - 0736追踪日志”。
窗外的月光漫过书桌,落在他整理的资料上,其中一页是林野的住院诊断:“焦虑症(创伤后应激障碍倾向)”。
林野在深夜练习“屏蔽”。
她坐在摄像头下,盯着那抹红光,想象自己是台关机的机器。
“我不听,我不看,我不痛。”她默念着,心口的荆棘竟真如退潮般收缩,从脖颈退回锁骨,颜色也淡成浅粉。
可代价来得很快——她记不清白天母亲说了什么,记不起早餐吃了包子还是馒头,甚至对着父亲的照片,突然叫不出“爸爸”两个字。
她摸着心口的荆棘,轻声问自己:“如果忘了痛,我还能写出真实吗?”
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像撒了把碎钻在黑丝绒上。
林野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看见眼睛里的小火苗还在跳。
那是她从前从未见过的光,现在却觉得,这光里掺着点眩晕,像喝了口度数很低的酒——有点飘,可脚还在地上。
第三天清晨,林野对着镜子梳头。
她撩起衣领,看见心口的荆棘已经退到锁骨以下,只余淡淡的纹路,像朵没开全的花。
周慧敏端着牛奶进来时,她正对着摄像头写数学卷子。
母亲的目光扫过她的脖子,停顿了两秒,又移开了。
林野握笔的手很稳,草稿纸上的函数图像终于没被擦出毛边。
喜欢荆棘中的常春藤请大家收藏:(m.zjsw.org)荆棘中的常春藤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