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点着那些冰冷的数字,语气却带着一丝热切:“譬如,此项权重计算,需将巴蜀新农具推广后,预期之粮食增产潜力折价计入!需将东海商会覆灭后,其海外商路打通后,预期之贸易收益评估纳入!甚至,需考虑墨家机关术若广泛应用于水利、城防、军备所能提升之国力系数!未来,力量不止于战场上的兵马多寡,更在于这能持续创造财富、改善民生、提升技术的‘活’的国力! 此乃万世之基,非一时之强弱。”
范增眯着昏花的老眼,凑近那些竹简,仔细审视每一个数字。他下意识地在心中为项羽集团盘算,争取着每一个可能的权重百分点。但内心深处,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套看似繁琐复杂的算法,比单纯比拼武力或玩弄权术,更“文明”,也更……稳固。至少,它提供了一个不用立刻撕破脸皮、可以长期博弈下去的舞台,一个能将争斗从沙场引导至算盘的舞台。
“表决时,”张良的声音将范增从思绪中拉回,“重大事项,如修改宪章、对外宣战、缔结重要盟约、征收特殊赋税等,需获三分之二以上权重同意;一般事项,如日常律法审议、官员任免、预算审核等,过半数即可。同时,为防多数暴政或关键一方利益被完全忽视,设立‘有限否决权’,但每位元老在一个任期内行使次数有严格限制,且每次行使需付出相应的政治代价,或让渡部分其他权益。”
三、 基石之立:民权雏形与文明至高认同
争论最为激烈、甚至带着点火药味的,是关于“民”的条款。
张良提出,笔锋沉稳:“宪章需明确,保障黔首(百姓)之基本生存权——拥有田宅、免受非法侵夺与过度盘剥、遇灾荒战乱时有获得基本赈济之权;需保障其人身安全,不受酷刑、任意拘押及连坐之法;需保障其子女,无论贫富,有接受基础教化之机会,内容包括识字、算数、律法常识及农耕工坊之基本技艺。此乃……文明之基石,亦是国力之源流。”
“荒谬!此乃动摇国本!”一名被特许列席顾问的、出身旧秦勋贵家族的法吏忍不住霍然起身,脸色涨红,“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自古皆然!若人人皆可据法诉讼,皆可识字明理,则尊卑何存?贵贱何以区分?秩序何以维系?!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他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带着旧时代卫道士的惊怒。
此时,一位一直沉默坐在角落、身着洗得发白的儒袍的老者——叔孙通,缓缓开口。他曾在秦廷为博士,素以精通礼仪、善于变通着称。他先是对着激动的法吏微微摆手,示意其稍安勿躁,然后转向张良和萧何,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老夫以为,子房先生与萧何先生之议,虽有惊世骇俗之处,然细思之,亦有其理。昔日《秦律》不可谓不细密,其初衷亦是为定分止争,维护秩序。然其失在于过于严苛而少悯恤,如同只有骨架而无血肉,终失人心。若能于律法框架之中,注入些许仁恕精神,明确底线,保障生民最基本之喘息,或可……减少民怨,稳固国本。
须知,民若能安生,则乱源自消;民若有智,则国力自昌。这基础教化,非为造就士人,而是使民知法守纪,通晓稼穑工匠,于国于民,皆有大益。”他这番话,既肯定了法度的重要性,又巧妙地为“民权”雏形披上了一层“利于统治”的外衣,让反对者一时难以驳斥。
萧何更是直接,他拿起另一卷竹简,上面是他核算的账目:“让百姓活得好,他们才能安心耕种,生产更多粮食布匹,才能缴纳更多赋税,才能供养更强大的军队,才能有余力购买商品,繁荣市井!这是最浅显不过的道理!
民富,方能国强;民智,方能国久。将其写入宪章,并非纵容,而是投资,是对华夏未来最根本的投资!”他将“投资”二字咬得极重,目光炯炯地看着范增和那位法吏。
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范增眉头紧锁,他在权衡。那法吏张了张嘴,看着萧何手中那卷写满“利益”的竹简,以及叔孙通那“利于统治”的诠释,最终悻悻地坐了回去,只是脸色依旧难看。
最终,一番激烈的交锋、妥协与文字上的巧妙修饰后,几条最基础的、带有民权雏形的条款被艰难地写入草案。
它们措辞谨慎,充满了限制和前提条件,远非后世意义上的权利宣言,但毕竟,第一次将“民”的某些基本利益和保障,以近似“权利”的形式,隐约写入了国家的根本大法之中。这是一个微小的开端,却象征着巨大的转变。
最后,也是最具凝聚力和指向性的一条,由张良亲自执笔,他深吸一口气,饱蘸浓墨,笔走龙蛇,墨迹淋漓而庄重:
“凡华夏文明所覆之地,无论秦、楚、汉之别,无论诸夏蛮夷之分,皆以此为最高认同。宪章之下,皆为华夏子民,共尊文明道统,共担兴衰之责,共享和平之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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