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默许后,萧何将金砖投入指挥室一角紧急启动的、连接着国库的特殊熔炉。金砖在高温下迅速融化,化作一道炽热的金色洪流,通过预设的能量通道,注入到嬴政身下的石棺状平台,并沿着那些“心跳锁链”光纤,逆向流向静默之石。
金色的光芒暂时中和了部分猩红的心跳光流,嬴政胸口裂痕蔓延的速度似乎减缓了一瞬,他紧锁的眉头也略微舒展。萧何紧张地拨动着算盘,计算着消耗。
一块,两块,三块……
国库储备的黄金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然而,静默之石的重量并未减轻,只是增长的速度被暂时抑制了。那庞大的、源自亿万公民内心的无形压力,并非纯粹的黄金所能抵消。
当最后一批金砖熔尽,金色的洪流断绝,静默之石的体积和重量再次开始稳步增长。萧何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以及熔炉中残余的、灼热的金色蒸汽,下意识伸手去触碰,掌心瞬间被烫出一片焦痕,那形状,竟隐约像个扭曲的“心”字。他苦笑着,声音沙哑:“钱……买不到安宁,也买不停……心跳。”
张良试图起草一份《静默分担法案》,希望能从法律层面界定和疏导这份集体压力。但他每在虚拟卷轴上写下一行条文,就感觉自己的心跳也随之加速,那法案的文字仿佛也带上了沉重的分量。写到一半,他颓然停下,看着那未完成的、仿佛在泣血的法律草案,猛地扯开了自己的外袍,对着镜头,也对着所有人,疲惫地说:“今天……我们或许需要暂时放下笔墨。有些重量,法律……也无法承载。”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已是凌晨四点。静默之石已经变得如同小山般庞大,几乎占据了小半个指挥室,透明的体内是亿万道疯狂闪烁、纠缠的红色光流,仿佛一个濒临爆炸的恒星核心。嬴政躺在那石棺平台上,脸色苍白如纸,胸口的裂痕如同破碎的瓷器,数据光流和血丝混合在一起,触目惊心。他竭力保持着清醒,因为一旦他闭上眼睛,监测仪就显示静默之石的重量会瞬间暴增。
全联邦的屏幕前,无数公民看着他们的首席在无声地承受着这一切,看着那块象征着他们集体痛苦的巨石。许多人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感受到了那份沉重的共鸣。屏幕上的心率光点,红色依旧占据主流,但其中开始夹杂了一些努力平复下来的蓝色和绿色。
刘邦早已没了平日直播时的亢奋,他沉默地操作着设备,偶尔用手势安抚着焦躁的工作人员。他甚至将一个镜头对准了自己,屏幕上显示出他此刻略显苍白、带着黑眼圈的脸,以及旁边监测到的、同样超过120的心率。“家人们……”他声音低沉,“今天,我们不播快乐,只播……真实。”
就在这时,穿着睡衣、显然刚从睡梦中被紧急叫醒的公子嚣,在一个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指挥室。他看着眼前可怕的景象,看着嬴政痛苦的模样,看着那块巨大的石头,小脸瞬间失去了血色。
他被带到了一个特殊的控制台前,那里有一个醒目的、被玻璃罩保护的红色按钮——“童声否决键”。旁边显示着说明:一旦按下,将启动联邦紧急状态B预案,强制限制非必要能源消耗,降低公共网络负载,理论上能辅助平复集体情绪,间接降低心率,但也会带来一系列社会运行的“减速”效应。
“嚣帝……”冯劫捧着那卷依旧空白的黄金简,声音沉重,“这个决定……很艰难。‘减速’可能会带来不便,甚至混乱。但或许……是现在唯一能减轻首席负担的方法。”
公子嚣看着按钮,又看向石棺中气息微弱的嬴政,看着周围大人们疲惫而绝望的脸,他的小手紧紧攥着衣角,身体因为恐惧和巨大的责任而微微颤抖。全联邦的屏幕都聚焦在这个孩子身上,虽然弹幕被屏蔽,但仿佛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的重量。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砸碎了玻璃罩,重重地按下了那个红色按钮!
嗡————!
一道无形的波动瞬间传遍联邦全境!
城市里,非主干道的灯光成片熄灭,高速运行的磁悬浮列车速度骤降,许多高耗能的工厂设备自动停机,星纹网络的公共带宽被强制限制……整个联邦,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拉下了“速度”的档位。
几乎在同一时刻,指挥室主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代表高心率的红色光点,如同被冰水泼洒,大片大片地转为蓝色和绿色!全民平均心率从超过120,猛地跌落至60以下!
“有效果!”技术员惊喜地喊道。
随着心率的集体“减速”,静默之石的体积停止了增长,内部狂躁的光流也明显平缓下来。施加在嬴政身上的撕裂感骤然减轻,他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几乎虚脱。
然而,按下按钮的公子嚣,却仿佛承受了所有“减速”带来的瞬间冲击,小脸一白,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被眼疾手快的项羽一把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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