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他们…他们竟然真的在考虑‘做空自己’？”水寒看着能量流图谱中，代表联邦决策核心的区域正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乱而决绝的能量波动，那光芒不再仅仅是抵抗，更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疯狂。“用十万人的‘存在权’作为筹码…这太极端了！”
沈无咎静立于“母钟”旁，眼底的幽蓝量子辉光稳定如常，仿佛星海崩于前亦不会变色。“极端？”他温润的嗓音带着一丝洞悉世事的漠然，“当规则由强者制定，弱者若想破局，唯有将自身也化为规则的一部分，甚至…不惜成为规则漏洞里的‘病毒’。他们不是在自毁，水寒，他们是在…寻找与深渊同归于尽的‘按钮’，并试图在按下前，将按钮的掌控权，抢回自己手中。”
他指尖轻点，图谱中那代表“深渊港交所”和“强制退房”程序的暗金色网络，正与联邦核心爆发的决绝能量激烈对冲，整个图谱都因这种层级的规则碰撞而微微震颤。
联邦全域。倒计时30秒。
那行猩红的【00:00:30】数字，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一个连接星纹网络的公民意识上空。深渊物业APP的强制投票界面冰冷地闪烁着两个选项：
A. 停止砸盘，稳定价格，保住十万公民。
B. 继续做空，彻底击溃深渊金融防线，承担十万人即时注销的后果。
没有第三个选项。至少，明面上没有。
恐慌、绝望、愤怒、挣扎…无数情绪在联邦疆域内沸腾。街头，有人瘫倒在地，掩面哭泣；有人对着终端嘶吼，状若疯魔；也有人面色惨白，手指颤抖地悬在选项上方，无法落下。
联邦应急指挥中心。时间仿佛凝固。
嬴政站在巨大的全息星图前，星图上那代表十万个可能被随机注销的ID光点，如同燃烧的星辰，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左腕上，那已化为动态K线图的暗金纹路，正以每秒一次的频率剧烈闪烁，仿佛是他生命倒计时的具象化。
“首席…”萧何的声音透过加密线路传来，带着一种财政官员面对无法承受的坏账时的干涩，“民众投票倾向…正在向A选项倾斜…比例67%…他们…他们不想那十万人死…”
“不能停！”项羽的怒吼几乎要震破通讯器，他全息影像的右臂上，那结痂的“空头”二字仿佛要渗出血来，“停了就是认输！今天能牺牲十万换安宁，明天就能牺牲百万，千万！直到我们所有人都成了深渊账户里的一串数字！”
“但那是十万条活生生的人命！”冯劫执政长面部电极片疯狂闪烁，声音因激动而变调，“我们的职责是保护每一个公民！不能拿他们的命去赌！”
张良的AI合成音罕见地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波动：“根据星网情绪监测，选择A是短期理性，但长期…等同于将文明的未来定价权，彻底拱手相让。”
公输哲的声音带着技术人员的冰冷绝望：“深渊系统的逻辑闭环…我们找不到外力破解的方法…除非…”
就在这时，一直死死盯着复杂数据流的韩信，眼中猛地爆出一缕精光，他左眼那道二维码瘢痕灼热发烫。
“除非…我们不在它的规则外破解，”韩信的声音因极速思考而有些沙哑，“我们在它的规则内…制造一个它自己都无法处理的‘逻辑悖论’！”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什么悖论？”嬴政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犹豫的决绝。
“它要我们选择A或B，本质是让我们在‘集体生存’和‘个体牺牲’之间做抉择。”韩语的速快得惊人，“如果我们…主动将这‘十万个体牺牲’，打包成一个新的、可交易的‘空头资产’，反向抛售给深渊系统本身呢？”
指挥中心内一片死寂。这个想法太过疯狂！
“说下去。”嬴政命令道，他左腕的K线闪烁频率骤然加快。
“我们将这十万ID，不是视为‘代价’，而是视为…最极端的‘空头筹码’！”韩信快速调出模拟界面，“利用之前‘秒期权’的拆分算法，在30秒内，将这十万ID的权利，拆分为无数份‘负存在权合约’，挂单抛售！深渊系统不是要‘买断’吗？那就让它来‘接盘’这份它自己宣布要‘注销’的资产！”
“它如何接盘？”萧何立刻追问，财政的本能让他意识到这其中关键。
“它无法真正接盘！”韩信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计算光芒，“接盘意味着承认这十万ID的‘存在权’有价值，与它‘强制注销’的指令矛盾！不接盘，则意味着交易失败，它的‘强制平仓’机制无法触发！这会瞬间造成系统级的逻辑死锁！”
“需要时间！精确到纳秒级的操作！”公输哲立刻反应过来，“而且需要…一个法律层面的认定，将这‘负存在权’合法化，才能被深渊的交易规则识别！”
欧阳斯几乎在同时，调出了《大秦宪章》的终极条款数据库，他的声音带着法官宣读判决般的沉重与庄严：“《宪章》第一条：联邦公民之存在，乃一切权利之基石。任何外力试图剥夺此基石之行为，视为对联邦宣战。在此战时状态下，联邦有权采取一切必要手段，包括定义并行使‘负向权利’，以扞卫公民存在之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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