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夕的心猛地一紧。那个位置,意味着她将暴露在更多、更直接的视线之下,意味着她必须长时间地、像个真正的“摆设”一样,端坐在侯爷身侧,承受着无休止的审视和可能来自南疆使臣的、未知的探询。
不行。不能在那里。那会让她窒息。
就在林承岳准备迈步走向那显赫席位的瞬间,林晚夕极其轻微地、几乎是本能地侧身,避开了内侍引路的方向。她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只是不经意地偏离了半步,径直朝着莲池最西侧、靠近一丛茂密修竹的角落走去。
那里也摆放着几张长案,位置偏僻,光线被高大的竹影遮挡,显得有些幽暗。案前坐着的几位女眷,衣着相对素净,神情也带着几分拘谨,显然是身份稍逊或同样不喜张扬之人。这里是整个华宴中最不起眼、最容易被忽略的角落。
林承岳的脚步顿住了。他并未回头,但林晚夕能清晰地感受到一道冰冷如实质的目光,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她的背上。那目光里没有疑问,只有瞬间升腾起的、被忤逆的愠怒和冰冷的警告。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
引路的内侍也愣住了,有些无措地看向林承岳。
林晚夕的背脊挺得笔直,甚至有些僵硬。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解释。只是加快了脚步,几乎是逃也似地,走到了那张最角落、光线最幽暗的长案前,在一位看起来年长些、面相和善的夫人旁边,默默地坐了下来。位置偏僻,竹影婆娑,案几上摆放的宫灯也比别处黯淡些,恰好将她大半身形都笼罩在一种半明半昧的朦胧之中。
那如芒刺背的目光终于收了回去。林承岳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她,径直走向了属于他的、灯火通明的位置。刘管家如同一个无声的影子,不知何时已侍立在不远处,他沉静的目光在林晚夕选择的角落位置上一掠而过,眼底深处没有任何波澜,仿佛这小小的僭越无足轻重。
林晚夕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了一瞬,如同溺水之人终于将头探出水面,贪婪地吸了一口气。她垂着眼睑,盯着面前案几上那盏琉璃宫灯。灯罩上绘着精致的兰草,柔和的光线透过琉璃,映在她放在膝上的手背上,留下朦胧的光斑。她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压缩到最低,如同角落里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然而,这片刻的安宁并未持续太久。
莲池对面,隔着粼粼波光与摇曳灯影,一道身影,如同蛰伏的毒蛇,冰冷怨毒的视线早已穿透了喧嚣与距离,死死地锁定了她。
慕容华。
他坐在属于安国公府的席位上,位置相当靠前。宝蓝色的织金锦袍在明亮的灯光下依旧刺目,与他苍白扭曲的面孔形成鲜明对比。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如同淬了毒的钩子,带着刻骨的怨恨和一种即将看到猎物坠入陷阱的兴奋,牢牢钉在林晚夕身上。方才宫门前的奇耻大辱,如同毒火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看着她选择那个阴暗的角落,看着她试图隐藏自己,嘴角咧开一个狰狞而快意的笑容。
贱人!你以为躲到角落里,就能避开本世子?就能避开南疆蛮子的盘问?慕容华心中恶毒地诅咒着。他太清楚南疆人的诡秘莫测,尤其是那个戴着面具的正使阿勒罕。点名要见林晚夕?这绝不是好事!他几乎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林晚夕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态、出丑,被那些蛮子吓得花容失色,甚至……被卷入某种无法脱身的麻烦!到那时,他倒要看看,定远侯府的脸面,她这身借来的“体面”,还怎么维持!
他端起面前的金樽,狠狠灌了一口辛辣的御酒,冰凉的液体滑入喉管,却浇不灭心头的毒火,反而让那扭曲的快意燃烧得更加旺盛。目光,始终未曾离开那丛修竹阴影下的素白身影。
林晚夕端坐在幽暗的角落,低垂着眼睑,仿佛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然而,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同毒蛇的信子,悄无声息地爬上她的脊背。她不用抬头,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来自对面的、充满恶意的凝视。那目光如同附骨之蛆,让她如坐针毡,胃里再次翻滚起来。她放在膝上的手,攥得更紧了,指尖冰凉。
更让她心神不宁的是,随着宾客陆续到齐,丝竹之声渐起,宫宴即将正式开始。她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巨大的压力,正随着时间流逝而不断逼近。南疆使臣……那个点名要见她的阿勒罕……他何时出现?他会做什么?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个刻意压低、带着一丝怯懦和讨好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
“这位……可是定远侯府的少夫人?”
林晚夕心头一凛,猛地抬眼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内侍服色、面容普通、眼神却透着几分狡黠的年轻太监,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了她这张偏僻的长案旁。他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微微躬着身,声音压得极低,确保只有林晚夕能听见。
“少夫人安好。”小太监飞快地觑了一眼四周,尤其是林承岳和刘管家的方向,见无人注意这边,才继续低声道,“奴婢是奉刘管家之命,来给您……提个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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