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林晚夕闷哼一声,身体剧烈一晃,单膝重重跪倒在冰冷湿硬的地面上。左手死死捂住心口,那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撕扯,痛得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喘不上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但这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如同退潮般迅速减弱、消失。心口处,那股灼热感彻底沉寂下去,只剩下一种诡异的、死寂的冰冷空虚感。仿佛某个寄生已久的毒瘤被连根拔除,留下的只有一个鲜血淋漓、空洞洞的伤口。那持续了两世的、扭曲的羁绊,似乎真的随着这只蛊虫的碾碎,被强行斩断了最后一丝微弱的联系。
她喘息着,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食指和拇指的指尖上,沾染着一小片暗红粘腻的污迹,散发着淡淡的、难以形容的腥气。那是同心蛊最后的残骸。
月光惨淡,照着她惨白的脸和指尖的污迹。她没有擦拭,反而缓缓地、将沾染着蛊虫残骸的指尖,凑到鼻端。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腥甜气息钻入鼻腔。这气息……带着一种冰冷的、腐朽的甜腻,隐隐约约,竟与她前世毒发时口中弥漫的味道,有几分诡异的相似!
一个更深的、更黑暗的念头,如同在腐土中蛰伏已久的毒藤,骤然破土而出,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她的眼瞳深处,那冰冷的火焰猛地跳跃了一下,燃烧得更加幽暗、更加疯狂。
碾碎蛊虫带来的剧痛和空虚感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冰冷的清醒。夜风穿过庭院,卷起石槽里焦黑的灰烬,打着旋儿飘散。林晚夕缓缓站起身,指尖那点暗红的污迹在惨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她低头凝视着它,仿佛那不是蛊虫的残骸,而是一粒蕴含了无限可能的毒种。
前世毒酒的滋味,如同跗骨之蛆,从未真正忘却。那穿肠烂肚、烧灼灵魂的剧痛,那冰冷滑腻、带着腐朽甜腻气息的毒液……原来,源头竟在此处?她体内盘踞了两世的蛊虫,它的血肉,竟与那致死的毒药,有着同源的气息?
一个计划,一个疯狂、狠绝、带着玉石俱焚般快意的计划,在她冰冷的心湖中迅速成形,清晰得如同被冰刀刻下。既然他云湛能用毒酒送她上路,用谎言骗取她的性命……那么,她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这源于他、源于这扭曲羁绊的毒,亲手为他酿一杯“同心”的绝命酒!
她需要时间,需要机会,更需要一个……完美的伪装。一个能让云湛毫无防备、甚至心怀愧疚地靠近她的伪装。
念头既定,林晚夕没有半分犹豫。她转身,步履蹒跚却异常坚定地走回那个依旧残留着虚假喜庆痕迹的新房。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疲惫和剧痛后的虚弱,肩胛骨那道为云湛挡箭留下的旧伤,在情绪的巨大起伏和方才心口的剧痛刺激下,也开始隐隐作痛,如同里面埋着一根不断搅动的冰针。额角滚烫,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视线偶尔有些模糊。
这正是她需要的“状态”。
她走到妆台前,并未重新点灯,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惨淡月光,对着菱花铜镜。镜中的脸依旧惨白如纸,眼下乌青浓重,嘴唇干裂毫无血色,散乱的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她伸出手,指尖带着方才沾染的灰烬和蛊虫的微腥,有些颤抖地拿起妆台上那盒细腻的铅粉。冰凉的粉末扑在滚烫的脸上,带来一丝短暂的麻痹感。她仔细地、一层层地涂抹,掩盖住脸颊上因用力擦拭而留下的红痕,让脸色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病态的惨白,如同久病沉疴。
接着,她拿起螺子黛。手腕因为虚弱和内心的激荡而微微颤抖,画出的眉形并不精致,反而带着一种憔悴的、无力描摹的散乱感。最后,她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唇,取了一点极淡的、近乎无色的口脂,只轻轻点染在唇瓣中央,让它看起来依旧干裂脆弱。
做完这一切,她看着镜中那个憔悴不堪、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未亡人”,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她费力地挪到床边,并未躺下,只是虚弱地靠坐在床头,拉过那床刺目的鸳鸯锦被,勉强盖住冰冷的双腿。肩胛骨的旧伤适时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微微蹙起眉,发出一声极轻的、压抑的抽气声。
然后,她便如同一个耗尽所有力气的精致人偶,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那个用谎言编织了死亡、又即将踏入这间屋子的男人。心口那片被强行撕扯掉蛊虫后留下的空洞,冰冷而麻木,再也感知不到任何属于云湛的波动。也好,这样……才公平。
夜色浓稠如墨,将相府深深包裹。时间在死寂中缓慢地爬行,每一刻都像被拉长。林晚夕靠在床头,冰冷的锦被盖不住从骨缝里渗出的寒意。肩胛骨的旧伤如同潜伏的毒蛇,在极度的疲惫和紧绷的神经下苏醒,一阵阵尖锐的抽痛顺着脊椎蔓延开,让她不得不微微蜷缩起身体。额角的滚烫并未消退,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太阳穴突突地撞击着,眼前偶尔会掠过细碎的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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