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徒们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去翻找。很快,一个巴掌大小、内壁打磨得光可鉴人的纯银小盏被颤抖着递到胡青松手中。老医官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医者求证真相的执拗光芒。他小心翼翼地将银盏凑近金针上方那团翻涌的墨绿毒气。
就在银盏内壁接触到毒气边缘的刹那——
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的声响传出!只见光洁如镜的银盏内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蒙上了一层灰暗、粘腻的污垢!那污垢并非均匀覆盖,而是如同无数极其细微的、扭曲蠕动的活物烙印,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银镜……反应如此剧烈!毒烈入髓!蚀金腐玉!” 胡青松倒抽一口冷气,声音带着惊骇的颤抖。这是验证剧毒最古老也最直观的方法之一,银器遇剧毒而晦暗。这变种腐心瘴毒对银盏的腐蚀速度之快、留下的污痕之诡异,远超他平生所见任何毒物!
紧接着,胡青松做了一个更大胆的举动。他颤抖着,将一根用于试药的、细如牛毛的银针,极其缓慢地探入那团翻涌的墨绿毒气中心!
嗡!
银针入毒的瞬间,针尖部分竟发出一阵极其细微、却清晰可闻的嗡鸣震颤!针体以接触点为中心,迅速由亮银色转变为一种诡异的墨绿,并且这墨绿如同有生命般,沿着针体向上蔓延!更骇人的是,当墨绿蔓延至银针中段时,那坚韧的银针竟发出“咔”的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从中……崩裂出数道细微的裂痕!仿佛被无形的力量从内部腐蚀、瓦解!
“这……这……” 胡青松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银针,脸上血色尽褪。银针崩裂!这已非寻常毒物能解释!这瘴毒蕴含的破坏力,带有一种侵蚀物质本源的邪性!
他猛地抬头,看向林晚夕指尖那滴依旧散发着纯净冰蓝光晕、在剧毒环绕中岿然不动的血珠,又看看银盏内壁的污垢和手中崩裂的银针,眼中的震撼已化为一种近乎虔诚的敬畏与……难以言喻的恐惧。
“至净……克至秽……” 胡青松喃喃自语,声音干涩,“非神即魔……” 这已非医术,而是两个截然相反、本质对立的极端力量在角力!林姑娘的血,是这污秽剧毒天生的克星!其本质之高洁纯粹,足以净化这侵蚀本源的邪力!但这力量的来源……这冰蓝的血……真的是凡人能拥有的吗?
就在这时,林晚夕的身体猛地一晃!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向后倒去。
“林姑娘!” 胡青松和旁边的医官学徒慌忙上前搀扶。
林晚夕倒在搀扶的手臂中,意识模糊,只觉浑身冰冷刺骨,心脉如同被万载玄冰冻结,每一次搏动都迟缓而剧痛。眉心的幽蓝光芒彻底黯淡下去,只剩下一点微弱的印记。指尖那滴冰蓝血珠终于耗尽最后一丝力量,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中。金针上方,那团被导引出的墨绿毒气失去了牵引,猛地一阵剧烈翻涌,似乎想重新钻回老药人体内,但被那几根重新稳固的金针死死阻挡,最终不甘地悬浮在半空,缓缓逸散开来,那股浓烈的腥臭也随之淡去不少。
老药人躺在草席上,呼吸虽然依旧粗重嘶哑,但胸膛的起伏已趋于平稳。胸口那团墨绿瘴毒缩小了将近三分之一,颜色也黯淡了许多,如同被拔去了毒牙的蛇,暂时蛰伏起来。虽然依旧致命,但爆发的危机已被强行遏制!他……暂时活下来了!
医署内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烛火燃烧的噼啪声。所有人看着昏迷过去的林晚夕,又看看劫后余生的老药人,再看看银盏内壁的污垢和胡青松手中那根崩裂的墨绿银针,心头如同压着万钧巨石,震撼、恐惧、敬畏、茫然……种种情绪交织翻腾。
“快!把林姑娘抬到干净地方!用最好的参片吊住气!温水,要温的!” 胡青松率先反应过来,声音嘶哑地指挥着,布满皱纹的脸上混杂着后怕与一种见证历史般的激动,“这老哥……密切观察!金针绝不能动!这毒……只是被引出了部分,根子还在心脉深处!”
学徒们手忙脚乱地将林晚夕抬到旁边一张铺着干净麻布的木板上。胡青松亲自捏开她的嘴,将一片切得极薄的老山参片压在她舌下,又小心翼翼地用温水湿润她干裂苍白的嘴唇。他搭上林晚夕冰冷得吓人的手腕脉搏,眉头紧锁,脉象微弱混乱,如同风中残烛,心脉处那股至寒之力与一种奇异的枯竭感交织,情况凶险无比。
“胡老……林姑娘她……” 一个学徒看着林晚夕毫无生气的脸,声音发颤。
“本源大损……心脉几绝……” 胡青松的声音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他看了一眼昏迷的老药人,“以命……换命啊……” 他行医一生,悬壶济世,此刻却亲眼见证了一场以自身精血为祭、对抗本源污秽的惨烈仪式。这代价,太大了。
医署的混乱暂时平息,但目睹了全过程的伤患和医者们,内心的波澜却刚刚开始。窃窃私语如同瘟疫般在压抑的空气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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