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她握着鸠鸟哨的手指,在哨身某个极其细微的凸起上,用指甲重重地、深深地划了一下!动作隐秘而迅捷。
做完这一切,她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顺着冰冷的窗棂软软滑坐在地。手中的鸠鸟哨无声地滑落,掉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地面上。
她蜷缩在窗下的阴影里,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入臂弯。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出,如同濒死小兽的哀鸣。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别吓奴婢啊!” 春桃和夏荷再也顾不得斥责,扑过来跪在她身边,焦急地呼唤。
柳如雪猛地抬起头!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泪水?只有一片冰冷的、近乎死寂的平静。那平静之下,翻涌着令人心寒的疯狂暗流。
“扶本宫起来。” 她的声音异常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在宫女的搀扶下,她缓缓站起身,走到铜盆前。春桃立刻拧了温热的湿帕子递上。柳如雪接过帕子,没有擦拭脸上的泪痕和污迹,而是极其缓慢、极其用力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脖颈上那几点属于萧玦的暗红血渍。帕子很快被染红,她依旧用力擦着,仿佛要将那耻辱的印记连同皮肉一起擦掉,直到脖颈处的皮肤被搓得一片通红,几乎破皮。
看着铜盆里被染红的温水,柳如雪眼中最后一丝属于“柳贵妃”的柔弱彻底消散。她缓缓抬起手,轻轻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是她在绝境中最后的筹码,也是她复仇之路上最毒的棋子。
“孩子……” 她对着铜盆中自己扭曲的倒影,无声地翕动着嘴唇,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彻骨、怨毒如蛇的弧度,“娘亲……一定会为你……扫平所有障碍……让那些欠我们的……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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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浓重的龙涎香也无法驱散空气中弥漫的、无形的血腥气。萧承烨已换下染血的龙袍,只着一身玄色常服,负手立在巨大的窗前。窗外,暮色沉沉,将巍峨的宫殿吞噬成一片片巨大的、沉默的阴影。他背对着殿内,身影挺拔如孤峰,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冰冷的肃杀。
脚下,那份八百里加急、来自北境主帅慕容华的军报,被随意地丢弃在地毯上。奏报的言辞“凄切”得令人动容,字里行间却如同淬毒的匕首,直指中枢:
“……臣慕容华泣血再拜:北狄阿史那部狼主亲率铁骑十万,趁风雪突袭黑水河大营!我军虽浴血死战,然敌势浩大,兼有妖风助虐,粮秣转运不及(此句下笔尤重,墨迹深透纸背),将士饥寒交迫,力战竟日,终至营盘失守!臣罪该万死,率残部退守孤狼山,然困守绝地,兵甲残破,粮草断绝(此处字迹潦草,似力竭颤抖)!北狄围山数重,日夜猛攻,箭矢如雨,滚木礌石俱尽!将士伤亡枕藉,哀鸿遍野(数点墨痕晕开,似血泪滴落)……”
“……臣百死难赎其罪!唯念陛下天恩,将士忠义,拼死据守,以待王师!然……(此处笔锋陡然一转,变得隐晦而沉重)孤城悬于域外,消息断绝,恐朝中有变,流言乱心,更兼补给之路渺茫(‘补给之路’四字旁,有指甲深掐的印痕)……军心浮动,如履薄冰!臣……臣恐力有不逮,难保北境门户不失!若孤狼山破,则北境千里沃土,恐尽陷胡尘!臣万死不足惜,唯负陛下重托,愧对黎民苍生!伏乞陛下速发援兵,星夜驰援!若迟……恐臣与麾下三万忠魂,唯余白骨,永埋北境风雪矣(最后几字,墨色枯槁,力透纸背,带着浓重的绝望与暗示)!”
“粮秣转运不及……恐朝中有变……流言乱心……” 萧承烨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眼底翻涌着暴戾的寒冰。好一个慕容华!兵败如山倒,奏报却写得如此“情真意切”!句句泣血,字字忠义,却将“兵败”之责,不露痕迹地引向了“粮秣转运”、“朝中流言”!
朝中什么流言?金銮殿蛊虫爆体,妖后祸国,震动朝野!这消息,怕是插了翅膀,比他的援兵圣旨还快飞到北境了吧?慕容华这是在暗示什么?暗示他慕容华在前方浴血,后方却因皇后之事动荡,导致粮草不济,军心不稳,最终酿成败局?!
好一招隔山打牛!好一个“忠臣”泣血!
“砰!”
一声闷响!萧承烨手边案几上一个盛着滚烫参茶的定窑白瓷茶盏,被他盛怒之下随手扫落!茶盏在地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汤和碎片四溅,有几滴甚至溅到了那份摊开的奏报上,迅速洇开了墨迹,如同流下的血泪。
“朝中有变?流言乱心?” 萧承烨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慕容华……你也配跟朕玩这等指桑骂槐的把戏?!”
就在这时,御书房内烛火无风自动,剧烈地摇曳了一下!
一道几乎融入阴影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御案前三步之地,单膝跪倒。来人全身包裹在毫无反光的夜行衣中,脸上覆盖着只露出眼睛的黑色面具,正是萧承烨最隐秘的利刃——影卫首领,代号“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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