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以工代赈:冰城血泪筑
而此刻的北境,尤其是雁门关沿线,已然成了一片巨大而忙碌的工地。这里的气氛,比南方更加凝重和紧迫。 从各地征调来的民夫、军队辅兵、以及大量因菌潮南侵而失去家园的北境流民,汇聚于此。诏令中的“以工代赈”,在这里得到了最彻底的体现。官府设立了粥棚,提供了简陋但足以御寒的帐篷,每日发放工钱,承诺战事结束后分配土地。对于一无所有的流民而言,这里既是避难所,也是用血汗换取未来一丝希望的唯一场所。 严寒是最大的敌人。泼水成冰听起来简单,实际操作却无比艰难。民夫们需先清理地基,夯实冻土,然后用木板搭建起墙体的模框。取水队到尚未完全封冻的河流破冰取水,往往水未运到,桶边已结起冰凌。热水浇上去,瞬间蒸腾起巨大的白雾,遇到极寒空气,部分水汽还未落地便成了冰晶。 号子声、锤凿声、水流声、风啸声,交织成一曲悲壮而宏大的劳动交响。 “快!快!这边再加一层!” “热水!热水跟上!” “小心!冰滑!” 不时有人因力竭或冻伤被抬下工地,立刻有后备的人补上。他们的脸庞被冻得通红开裂,眉毛胡须上结满白霜,手脚麻木,但眼神却大多麻木中带着一丝倔强。他们知道,自己每多浇一桶水,多筑一寸冰,身后的家园就多一分安全。 监工的将领和官员们同样日夜不离工地,声音早已嘶哑。工部的匠师们则不断优化着筑墙之法,发现在水中加入一定比例的盐粒或特定矿粉,虽不能完全防止结冰,却能增加冰体的韧性和坚固程度。 在这片忙碌到几乎忘却恐惧的景象中,却存在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预警装置”。 一些被菌丝感染但尚未完全晶化的野兔、狐狸等小动物,被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捕获。它们被迅速冻结在正在浇筑的冰墙特定位置,通常是视线容易观察到的高度。这些冰封的动物标本,双眼保持着死亡前的浑浊灰色。 一名年轻民夫不小心对上了一只冻在冰墙里的野兔的眼睛,那灰败的颜色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手中的水桶差点掉落。 旁边的老民夫一把扶住他,哑声道:“娃子,别怕。看着它们!记住这颜色!它们就是哨兵!哪天要是这灰颜色透出冰面,亮起来了,那就是要命的东西快来了!咱们现在流汗,就是为了不让那灰玩意儿亮起来!是为了让咱们的娃,不用再看这东西!” 年轻民夫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用力点了点头,再次扛起水桶,走向前方。 冰墙,在一寸一寸地增高、延长。一座由人力、汗水、严寒与绝望共同铸就的寒冰之城,正在北境的凛风中艰难崛起。它并非永恒,甚至可能脆弱,但它承载着无数人的希望与挣扎,如同一条挣扎着想要缚住瘟神的冰雪巨龙。
四、星夜兼程:名册向北归
就在这全国上下如火如荼支援北境之时,沈昭护送着那本凝结了帝后心血与寄予厚望的《净雪卫名册》,穿越千山万水,终于抵达了飞鹰隘口后方,林晚夕所在的临时帅帐。 帐内,灯火通明。林晚夕银甲未卸,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清亮锐利。她面前的地图上,标注着最新的菌潮推进态势和己方防线。 “娘娘,名册带到!陛下…陛下他以血融蛊,已立下徽印!”沈昭风尘仆仆,单膝跪地,郑重呈上那名册。 林晚夕接过名册,指尖触摸到封面上那冰蓝剔透、散发着微微寒意的蝶形徽记时,身形微微一颤。她仿佛能感受到萧承烨落刀时的决绝,以及那血液中蕴含的沉重嘱托。 她缓缓翻开名册,第一页空白,等待着第一个名字。 “净雪卫候选,已抵达多少?”她问,声音有些沙哑。 “回娘娘,先头三百人已至营外十里,其余人马三日内必到!” “好。”林晚夕合上名册,紧紧握住,“传令,搭建净雪台,准备蛊虫。明日拂晓,开始筛选与植入仪式。” 她走到帐外,望向南方。远方,似乎能听到运河破冰的号子,能看到墨家机关院不灭的灯火,能感受到无数民夫在寒风中筑墙的喘息。 举国之力,正在她手中汇聚。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名册,冰蓝徽记在月光下流转着微妙的光华。 寒城正在崛起,而更残酷的考验,即将到来。她,和这支即将诞生的净雪卫,将是这座寒城最核心,也是最脆弱的那颗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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