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流民也纷纷跪倒,哭声一片,诉说着支离破碎的恐怖经历。
“它们不怕刀剑!砍倒了还能爬起来!” “晚上……晚上它们就来了……到处都是绿油油的眼睛……” “村子一夜之间就没了,静的可怕,连狗都不叫了……” “粮食……粮食都被糟蹋了,地里长出来的东西都是黑的、臭的……”
校尉面色凝重,仔细询问了几句,然后示意他们继续南逃,并告知他们朝廷在后方设置了粥棚和安置点。流民们千恩万谢,踉跄着继续南下的路程,那佝偻的背影在苍茫天地间显得无比渺小和凄凉。
校尉迅速将情况汇总,报至中军。
林晚夕端坐马上,静静听着汇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唯有披风下握着兵符的手,指节微微发白。流民的出现和他们口中零碎却一致的恐怖描述,印证了之前最为糟糕的猜想。北境的局势,远比京城收到的战报所描述的更为严峻和……诡异。
“涿州……”她低声重复了这个地名。涿州尚在北境防线的南缘,并非最前线。连这里都已出现成规模的逃难潮,并且流民口中出现了“不畏刀剑”、“夜晚活动”等远超寻常敌军的特点,这意味着邪祟的危害范围和控制区域可能正在急速扩大。
“传令全军,提高警戒级别。夜间值守增加两班,所有岗哨必须双人以上,配备格物院配发的示警焰火和铜锣。”林晚夕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命令斥候队,扩大侦查范围,重点探查沿途村落情况,若有异常,立即回报,不得贸然进入。”
“是!”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队伍中的气氛明显变得更加紧绷,将士们脸上的轻松神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职业军人的警惕和肃杀。太医署的人员也不安地检查着随行的药材和救护用具。格物院的工匠们则开始再次检查那些被严密保护的器械,仿佛那些冰冷的造物能带来更多的安全感。
接下来的路程,南逃的流民逐渐增多,从三三两两变成小股队伍,有时甚至能看到数十人一起行动的逃难群体。他们带来的消息也越来越令人心惊。
有的村庄十室九空,死寂无声,只有斑驳的血迹和诡异的破坏痕迹。 有的地方传言出现了“不死军队”,被打倒的士兵甚至会重新站起来攻击昔日的同伴。 还有流民提到了“黑雾”,说那雾气所到之处,草木枯萎,牲畜发狂,人吸入后会变得浑浑噩噩,最终疯狂而死。
每一个消息,都像一块沉重的寒冰,投入北征将士的心中。未知的恐惧,远比面对千军万马的强敌更令人窒息。
林晚夕下令,军队不得接受任何流民加入队伍,也不得与流民过多接触,以免被恐慌情绪感染或混入奸细。所有流民一律指引向南。同时,她让随军书记官尽可能详细记录流民提供的信息,无论听起来多么荒诞离奇。
她自己也时常策马行至队伍边缘,沉默地观察那些擦肩而过的流民。看着他们脸上的绝望、恐惧、茫然,还有那因为长时间奔波和饥饿而导致的瘦骨嶙峋,她心中的那份沉重感愈发具体。她身上那件宽大的帝王大氅,此刻仿佛重若千钧——那不仅是萧承烨的托付,更是这些流民,以及北方千千万万仍在苦难中挣扎或已遭遇不测的子民,那无声却无比沉重的期望。
“活下去,打赢,回来。” 这不再仅仅是对一个皇帝的承诺,更是对天下苍生的誓言。
夜幕降临前,大军终于抵达了预定的扎营地点——一处背靠矮山、临近水源的旧驿站废墟。驿站的主体建筑早已在不知何年的战火中损毁,只留下些断壁残垣,但地势相对开阔,利于防守。
无需林晚夕过多吩咐,各部依令行事,展现出极高的效率。净雪卫的精锐迅速占领四周制高点,设下明哨暗卡。工兵营开始利用残垣和随军车辆构建简易防御工事。格物院的工匠则在划定的区域内,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关键器械卸下,进行检查和维护。太医署也开始搭建临时医棚,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伤病。
中军大帐很快在一处清理出来的残破厅堂内设立起来。帐内生了火盆,驱散了些许寒意,但依旧冷风嗖嗖。
林晚夕卸下沉重的大氅,露出里面一身轻便的戎装。她将那份沉甸甸的龙纹兵符放在铺着地图的案桌上,目光扫过帐内诸将——青禾、几位净雪卫高级将领、墨衡、以及太医署的负责人。
“诸位,”她的声音在略显空旷的帐内响起,清晰而冷静,“今日所见流民,所言所语,想必都已听闻。北境邪祟,恐非寻常敌军。我军未至战场,已可感知其凶险诡异。”
众将面色凝重,默默点头。
“故此,我军战术,须随之调整。”林晚夕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遇敌不可贸然近战,尤其夜间,应以远击、火攻、格物院器械为先。二,各部须密切配合,净雪卫负责正面迎敌与护卫,格物院器械提供支援,太医署随时准备救治可能出现的……非常规伤情。三,情报收集至关重要,斥候必须以安全为第一要务,所见所闻,无论巨细,均需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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