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所的床上，林晚晴一夜无梦。
这是她两辈子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没有婆婆的刁难，没有丈夫的和稀泥，更没有一双儿女无休止的索取。
天刚蒙蒙亮，她就醒了。
她没有立刻起床，而是心念一动，意识再次进入了那个神奇的空间。
空间里的一切都和昨天一样，充满了勃勃生机。那口灵泉依旧冒着氤氲的白雾，仿佛在召唤着她。
林晚晴捧起泉水，仔仔细细地洗了把脸，又用泉水润湿了毛巾，小心地擦拭后脑的伤口。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水潭边，借着清澈的水面打量自己。
水中的女人虽然依旧面色蜡黄，瘦得脱了相，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洗去了多年的尘埃，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坚定。
更让她惊喜的是，不过一夜的功夫，她脸上的皮肤似乎都细腻了一些，原本黯淡的肤色也透出了一丝微弱的光泽。后脑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连一点痛感都感觉不到了。
这灵泉，果然是逆天的宝贝！
林晚晴的心情愈发好了起来。她换上自己带来的那件打了好几个补丁，但洗得最干净的蓝色布衫，将长发利落地扎成一个马尾，对着水面倒映出的自己，扯出了一个淡淡的，却发自内心的笑容。
早上八点五十，林晚晴准时出现在了民政局门口。
她来得不早不晚，正好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正等在那里，一脸的不耐烦。
正是李建军和张兰。
李建军一夜没睡好，眼下青黑一片，身上的工装皱巴巴的，满脸都是被人戳穿真面目的恼怒和憋屈。
而张兰则像是斗败了的公鸡，看到林晚晴的瞬间，那双吊梢眼立刻喷出怨毒的火光。
他们以为会看到一个后悔不迭、痛哭流涕回来求饶的林晚晴。
可眼前的女人，却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她不但没有丝毫憔悴，反而看起来比昨天更有精神，腰杆挺得笔直，眼神清亮，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李建军和张兰心里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
“你还真敢来！林晚晴，我告诉你，你别后悔！”李建军恶狠狠地开口，试图用最后的威胁挽回一点可怜的尊严。
张兰更是直接冲了上来，想像昨天一样撒泼：“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抛夫弃子，你会被天打雷劈的！浩浩和静静哭了一晚上，你这个当妈的心是铁打的吗？”
面对他们的指责和咒骂，林晚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她甚至懒得跟张兰多说一句话，只是将目光定格在李建军脸上，平静地开口：“离婚协议带了吗？还有我那一百块嫁妆钱，拿来。”
不提钱还好，一提钱，张兰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嫁到我们李家，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们李家的？现在还想要钱？我呸！一分钱都没有！”
“那是我的嫁妆，是婚前财产，”林晚晴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法律上写得清清楚楚，你们必须还。”
“什么法律不法律的！我儿子不跟你离，我看你怎么办！”张兰索性耍起了无赖。
就在这时，民政局的工作人员上班了，看到门口争吵的三人，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女同志皱着眉走了过来。
“吵什么吵？这里是政府机关，要吵回家吵去！”
张兰一看到有外人，立刻戏精上身，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哭天抢地：“哎哟，没天理了啊！大家快来评评理啊，这个狠心的女人不要丈夫，不要孩子了啊！我们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女同志显然见多了这种场面，脸上满是不耐。她看向林晚晴和李建军：“你们是来办事的还是来闹事的？”
“同志，我们是来办离婚的。”林晚晴抢先开口，将那份写好的离婚协议递了过去。
李建军脸色一变，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女同志接过协议看了一眼，抬头劝道：“这位女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看你婆婆哭得这么伤心，夫妻俩过日子，床头吵架床尾和嘛。再说，孩子都那么大了，为了孩子，也再考虑考虑。”
又是为了孩子。
林晚晴听到这四个字，心底一片冰冷。
她没有激动，也没有反驳，只是撩起了自己后脑的头发，将那个虽然已经愈合，但因为头发被血黏住而显得格外狰狞的伤口展示给女同志看。
“同志，你觉得，一个会为了几毛钱，就纵容儿子把我推倒撞破头的家庭，还有必要为了孩子忍下去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女同志的脸色瞬间变了，看向李建军和张兰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鄙夷。
地上干嚎的张兰，哭声也戛然而止。
“这……这是怎么回事？”女同志严肃地问李建军。
“她胡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的！”李建军还在嘴硬，但躲闪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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