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平城,平州牧府邸内的气氛,比室外的春寒更加冰冷刺骨。坏消息如同雪片般接踵而至,砸得公孙度心头滴血,也让厅内一众文武面如土色。
“报——!曹仁所部万余精锐,已于辽队城外十里下寨,深沟高垒,并派小队人马至城下挑战,气焰嚣张!”
“报——!沿海烽燧急报!发现大队曹军舰队,已于汶县以南无名海湾登陆,具体人数不明,但帆樯如林,恐不下数万之众!”
“报——!乌桓峭王部遣使回复,言其本部正遭赵云大军压迫,自顾不暇,无法东援!”
“报——!高句丽方面……使者未能穿越曹仁军防线,被迫折返……”
每一条消息,都像是一根无形的绳索,勒紧了辽东的咽喉。东西夹击之势已成,外援尽数断绝。巨大的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厅内蔓延,甚至能听到某些文官牙齿打颤的细微声响。
“父亲!”公孙康猛地拔出腰间佩刀,寒光映照着他因愤怒和绝望而扭曲的脸,“曹贼欺人太甚!陆路牵制,海路奇袭,这是要绝我公孙氏的生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孩儿愿率精骑,趁其登陆未稳,人马疲惫,突袭其滩头大营,纵不能尽灭敌军,也要挫其锐气,焚其粮草,让他知道辽东不是好惹的!”
他血气方刚,无法忍受这种被人堵在家门口肆意凌辱的感觉。
“二公子不可!”老成持重的柳毅急忙劝阻,“曹操虽经海途劳顿,但其兵力雄厚,甘宁水军战力不明,贸然出击,若有不测,襄平危矣!当务之急,是集中兵力,固守襄平、辽队等核心城池,凭借城防与严寒,消耗敌军……”
“固守?固守!”公孙康怒极反笑,“柳长史!曹仁在辽队城外虎视眈眈,曹操数万大军已踏我疆土!我们还能守到哪里去?等到他们站稳脚跟,打造攻城器械,四面合围吗?那时才是真正的坐以待毙!”
主战与主守两派再次激烈争论起来,声音越来越高,却拿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够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公孙度猛地一拍案几,发出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瞬间噤声。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忧惧,只剩下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般的疯狂与狠厉。
他环视众人,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你们以为,我们还有退路吗?”
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的简陋辽东地图前,干瘦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代表曹操登陆点的海湾位置。
“柳毅所言,是稳妥之道,若在平时,自是上策。但如今,吕布已定北方,其势滔天,绝不会给我等喘息之机!曹操此来,便是执行吕布的意志,不灭我辽东,绝不罢休!固守,只能是慢性死亡!”
他的手指又划过辽队城:“曹仁在此,看似牵制,实则为曹操主力屏障西线,使其可放心东进。若我军主力被曹仁拖在辽队,则曹操可从容扫荡东南诸县,最终与曹仁会师,合围襄平!”
他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一脸决然的公孙康:“康儿说得对!必须打!而且要打其七寸!曹操远来,人马疲惫,立足未稳,这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主公!?”柳毅惊呼,没想到公孙度竟会支持如此冒险的行动。
“但不是硬拼。”公孙度打断了柳毅,他的眼神闪烁着老辣而冷酷的光芒,“曹操兵多,甘宁水军善战,正面决战,我军胜算渺茫。我们要做的,是快、准、狠!如同猎豹扑食,一击即走,绝不恋战!”
他指向地图上汶县以南的区域:“曹操登陆,首要之事是建立稳固的滩头营寨,获取补给。其粮草辎重,必屯于营中或沿岸易于水军接应之处。”
他又指向汶水(今大清河):“此河乃天然屏障,曹操欲西进威胁襄平,或北上联络曹仁,必先渡过汶水。如今春寒,水量不大,但河道泥泞,渡河不易。”
公孙度的声音愈发冰冷:“康儿,我给你八千精骑,全部挑选最悍勇、最熟悉地形的儿郎。你不要去冲击曹操的主营,那是以卵击石。你的目标是——焚毁其囤积在滩头或后方的粮草辎重!”
他盯着公孙康,一字一句地命令:“趁夜出发,绕行小道,避开曹操主力斥候。待黎明时分,人最困顿之时,从其营地侧翼薄弱处突入!不要贪图杀伤,所有人携带火油、引火之物,找到堆放粮草、军械的地方,就给老子放火!烧得越大越好!火光一起,无论战果如何,立刻撤退,利用骑兵速度,沿汶水北岸向东迂回,甩开追兵,返回襄平!”
这是一招极其凶险的斩首战术!目标直指曹操大军的命脉——后勤补给。若能成功,哪怕只是烧掉一部分,也足以让曹操的数万大军陷入缺粮的困境,极大地迟滞其进攻步伐,甚至可能引发混乱,为辽东赢得宝贵的喘息时间。
“父亲!孩儿领命!”公孙康眼中爆发出狂热的光芒,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曹军粮垛在烈火中化为灰烬的场景。
“柳毅!”公孙度又看向一脸担忧的柳毅,“你立刻组织城中青壮,加紧向襄平城内运送粮草,加固城防!同时,传令辽队守将,无论如何,必须给我死死顶住曹仁!没有我的命令,绝不许出城浪战!”
“阳仪!你负责城内治安,严查奸细,若有散布谣言、动摇军心者,杀无赦!”
一道道命令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从州牧府中发出。整个襄平城,如同一只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龇出了它最后的、也是最危险的獠牙。
夜色,成为了最好的掩护。公孙康率领八千挑选出来的辽东精骑,人衔枚,马裹蹄,如同暗夜中流动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襄平城,绕开大路,借着熟悉的地形,向着东南方向,那片被曹操占据的海岸线,疾驰而去。
公孙度独自留在空荡了许多的大厅里,望着摇曳的烛火。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曹操的疏忽,赌的是辽东骑兵的悍勇与速度,赌的是那冥冥中的一线生机。
他知道,无论成败,辽东与曹操,或者说与吕布之间,已再无转圜余地。唯有血战到底。
“曹操……吕布……”他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骨节发白,“想要我的命,就看你们有没有一副好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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