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快步走出房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摩挲。阳光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而秦轶依然站在窗边,望着那片新生的梧桐叶,久久未动。
就在这时,一道乌黑的身影灵巧地从半开的窗隙钻了进来,翅膀扑闪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是鸦鸦。
它熟练地在空中划了道弧线,轻盈地落在路栀的床头。小小的脑袋歪了歪,漆黑的眼睛注视着沉睡的面容,随后小心翼翼地将衔在喙间的那朵淡紫色小花放在她的鬓边。
秦轶一直注视着这一幕,无声地伸出手臂。鸦鸦似是早已习惯,自然地跳上他的小臂,尖喙轻轻啄着他衬衫的袖口,像是在打招呼。
「你倒是雷打不动,天天来送花。」秦轶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他的目光从路栀鬓边那抹柔紫移开,落在臂弯的乌鸦身上,眉头却微微蹙起。
他是知道路栀会定期喂血给这只通灵的小家伙,想着不过指尖一滴,便从未干涉。可整整三个月过去了,它不仅没有丝毫憔悴,那身羽毛反而油亮得异乎寻常,在阳光下,竟流转着一层如同金属般深沉的暗彩。
这光泽,健康得有些不寻常了。
————
路栀的意识悬浮在无垠的识海中央,那本金色古籍静静摊开,散发着温润的光芒。经过前两个周天的磨合,她对魂力的引导已不再那般艰涩笨拙。
她凝神静气,再次催动那缕新生的魂力,沿着《养神蕴魂篇》中记载的玄奥路径,开始了第三个周天的运转。
这一次的感受截然不同。
如果说前两个周天像是在泥沙中艰难跋涉,那么此刻,魂力的流动虽仍缓慢,却隐约多了一丝如溪流般的顺畅感。她能清晰地「看」到,那些自混沌深处汇聚而来的金色光点,不再是散乱的星芒,而是逐渐连缀成一道纤细却连绵不绝的金色丝线,正依循着某种古老而神秘的韵律,在她虚无的「脉络」中循环往复。
然而,修炼从未易事。就在魂力流转至眉心祖窍的关键位置时,一股熟悉的滞涩感猛然传来,仿佛一道无形的壁垒横亘在前。剧烈的撕扯感从灵魂深处传来,远比肉体上的疼痛更为尖锐,几乎要让她的意识再次溃散。
路栀紧守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她回忆起功法中的要诀——「散则弱,凝则强,意之所至,神魂自昌」。她不再强行冲击,而是将意识沉浸在那道金色丝线中,以无比的耐心引导着魂力,如滴水穿石般,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那道关隘。
时间在识海中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在那持之以恒的冲击下,那道壁垒终于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
「咔嚓——」
一声唯有她自己能听见的细微声响在灵魂深处回荡。阻碍瞬间土崩瓦解,金色的魂力丝线如同决堤的洪流,带着前所未有的畅快感,奔涌着冲过了瓶颈,完成了第三个周天的循环!
一股远比之前两次更加精纯、温暖的力量瞬间充盈了她的整个意识。那缕魂力丝线明显粗壮了一圈,光芒也愈发凝实、璀璨。她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更远处——不再是绝对的黑暗,而是有更多、更遥远的金色光点在混沌中闪烁,仿佛在回应着她的召唤。
这一次,她不仅稳固了魂体,更是真正意义上地……壮大了它。
秦轶的呼吸骤然停滞,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就在刚才,他分明感觉到——那只静静躺在他掌心的、柔软无力了数月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却真实无误地,跳动了一下。
那触感轻得像蝴蝶振翅,却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栀栀……」他的声音因激动而破碎,双手不由自主地收紧,将那微凉的手紧紧包裹,「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他俯下身,额头几乎要触到她的指尖,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的祈愿,「求求你,快点醒来吧……」
这声呼唤不再是最初下意识的确认,而是饱含着数月来积压的所有思念与煎熬,像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用尽全部力气向深爱的人发出最恳切的呼唤。
那一声声泣血般的呼唤,如同穿透厚重迷雾的光芒,清晰地传入了路栀混沌的识海深处。
是秦轶。是她的秦先生在叫她。
他的声音那么近,那么真实,带着她从未听过的脆弱与哀求。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与急切在她心中炸开,冲散了些许魂力运转后的疲惫。她想回应他,立刻、马上!
所有的意识,刚刚因第三个周天而壮大的魂力,被她不顾一切地凝聚起来,不再用于滋养自身,而是全部灌注向唯一能与外界产生联系的桥梁——她的手指。
微弱的神经信号,承载着她全部的意志,艰难地穿越了灵魂与肉体之间的隔阂。
「栀栀,再动一下!求你了!」秦轶的呼吸骤然停滞,目光死死锁住掌心那只柔软的手。他刚才绝非错觉,那轻微的颤动再次传来,虽然微弱,却真实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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