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感受到的,是光。
眼皮沉重得像坠了铅块,勉强掀开一道缝隙。模糊的视线里,是熟悉的老宅木质房梁,上面挂着细密的蛛网。然后,一张带着焦急和关切的脸庞占据了视野。
林晚。
她坐在床边一张吱呀作响的旧竹椅上,身上还是那件浅蓝色的卫衣,乌黑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此刻微微红肿,像小兔子一样,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挂着未干的湿气。看到我睁眼,她猛地凑近,带着一股少女特有的、混合着淡淡皂角香和一丝……奇异纯净的暖意。
“苏念!你醒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和巨大的惊喜,小手立刻覆上我的额头,那掌心温软,带着一种奇异的、能抚慰灵魂深处契约烙印的暖流,“吓死我了!你昏迷了一天一夜!浑身冰凉,还吐血……我……我差点以为……” 后面的话被她哽住,眼圈又红了。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发不出声音。目光转动,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印着卡通猫的保温杯,旁边还有半碗温热的、散发着米香的白粥。
“别动别动!”林晚赶紧按住我试图撑起的身体,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你后背伤得不轻,骨头可能裂了!我……我偷偷用我爸的手机查了急救方法,给你简单固定了一下……你千万别乱动!” 她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和慌乱后的余悸。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如何在天快亮时被隔壁老宅的动静惊醒(巨大的撞击声和我倒地的闷响),如何壮着胆子翻墙过来(说到这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如何在昏暗的天井里发现我浑身是血、气息奄奄地躺在地上……如何手忙脚乱地把我拖回屋里,如何清理伤口、止血、笨拙地固定……如何守在这里,一遍遍给我擦汗、喂水……
她的声音像清泉,流淌在寂静的房间里。那股从她身上散发出的、能抚慰契约烙印的纯净暖流,随着她的靠近和触碰,源源不断地渗透进来,极大地缓解了灵魂深处的沉重与疲惫。悬壶星图在识海中缓缓复苏,虽然光芒黯淡,但运行平稳了许多,核心处那尊古朴的葫芦虚影散发着温润的光,小心地包裹着那一缕玉兰花香魂息。角落里的《九厄毒经》则如同蛰伏的毒蛇,沉寂无声。
“谢谢你,林晚。”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林晚的脸颊微微泛红,摆摆手:“哎呀,邻居嘛!应该的!你……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会伤得这么重?”她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后怕。
我无法解释。目光越过她,落在书桌上。那尊暗黄色的葫芦静静立在神农大帝的神像前,表面古朴无华,仿佛昨夜的神异从未发生。旁边,那本散发着邪异气息的《九厄毒经》也静静地躺在紫檀木盒旁。
就在这时——
嗡!
识海深处,那尊温养在葫芦神光中的玉兰花香魂息,仿佛感应到了我的苏醒,轻轻地震动了一下!一个极其微弱、带着无尽哀伤与恳求的意念,如同风中游丝,传入我的脑海:
“苏先生……求您……帮我……”
唐雨薇!
这个名字,连同她的身份、她的冤屈,如同潮水般涌入我的意识——那是神农圣祖在托付葫芦时,一并烙印给我的信息!
本地巨贾,“振邦药业”的创始人唐振邦,在商界叱咤风云,手段凌厉,掌控欲极强。其膝下育有一子一女。
长兄唐文远,年近三十,早已被父亲当作接班人培养,常年代理公司事务,行事风格酷似其父,冷静、高效,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外界评价毁誉参半,有人赞其年轻有为,也有人暗指其心思深沉。
小女儿唐雨薇,正是眼前这缕魂息的主人。二十二岁,刚刚从国外顶尖的艺术学院学成归来,主修珠宝设计。她与父兄截然不同,性情温婉沉静,不喜交际,只醉心于自己的一方艺术天地。她有着极高的艺术天赋和审美,设计风格灵动脱俗,如同她最爱的玉兰,纯净而坚韧。然而,这份与家族商业帝国格格不入的“不务正业”,以及她拒绝父亲安排的商业联姻的固执,早已在看似平静的豪门之下,埋下了深深的隐患。她如同一只渴望自由的笼中鸟,却被名为“家族”的黄金锁链牢牢束缚。
暴毙前夕,唐雨薇正沉浸在她归国后的第一个重要设计项目里——一套以“破茧”为主题的玉兰花系列珠宝,寄托着她对自由和纯粹艺术的向往。然而,就在设计即将完成的那个夜晚……
“千机引”!那碗由她最信任的贴身女佣周妈亲手端来、散发着异香的“安神汤”……那个在琉璃吊灯光晕下、端着青瓷碗、脸上带着诡异笑容的模糊身影……
万针攒心!烈火焚身!极致的痛苦与背叛的冰冷瞬间将她吞噬!她至死都不明白,为何?是谁?仅仅是因为她的“不听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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