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柳成守的目光从竹丛深处收回,落在她脸上时,温和的怅然已褪去大半,添了几分不容置喙的严肃。他放下茶盏,指尖在案几上轻轻叩了叩,声响不大,却像重锤敲在茶柱佐枝心上。
“你的弥补,找错了方向。”
茶柱佐枝猛地抬头,眼底满是错愕,刚止住的泪水险些再次滑落。她张了张嘴,却被坂柳成守接下来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这些年,你一直担任着D班的班导,想要找机会带D班升上A班,这是你为了弥补所做的事情。”
坂柳成守的语气平静,却带着直击本质的锐利,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真正该弥补的,从来不是抽象的‘D班’,而是那些被你当年的选择,被那场结局深深伤害过的具体的人?”
“风间彻自不必说,他用‘分手’逃避愧疚,这些年看似按部就班生活,却在给我寄的信里说,再也没能像当年那样毫无保留地信任他人、投入一段关系。”
坂柳成守的目光沉了沉,“还有那些当年指责你的同学,他们中有人至今仍困在‘差一步就能成功改变命运’的执念里,有人对‘集体’二字讳莫如深,有人甚至因为当年的撕裂,再也无法坦然面对竞争。”
“你把对他们的愧疚,转化成对陌生学生的过度付出,以为这样就能减轻负罪感。可你有没有试着联系过风间彻?有没有想过跟当年的同学说一句‘当年我没后悔坚守,但我遗憾让大家承受了后果’?”
坂柳成守的问题像连珠炮,轰得茶柱佐枝头晕目眩,“你躲在‘D班班导’这个身份里,用工作麻痹自己,逃避面对那些真正需要你回应的人——这不是弥补,是懦弱,是另一种形式的自我欺骗。”
茶柱佐枝的肩膀剧烈颤抖起来,脸色惨白如纸。她一直以为,只要把D班带成A班,就能给所有遗憾一个交代。可坂柳成守的话,却让她猛然惊醒:她一直在弥补一个“假想的遗憾”,却对那些真实存在的伤害视而不见。
她不是没想过联系风间彻,不是没想过找当年的同学聊聊。可每次拿起电话,每次翻到通讯录里的名字,她都被“我还有资格吗”“他们会不会还恨我”的恐惧困住,最终只能狼狈退缩,转而将所有精力投入工作,以此逃避那份无处安放的愧疚。
“你总说自己在弥补,可你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谈何弥补?”坂柳成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指尖再次叩击案几,
“你害怕面对风间彻的眼神,害怕听到当年同学的抱怨,所以躲进‘带D班升A’的壳里,以为只要达成这个目标,就能把所有不愿面对的过往都盖住。可你忘了,伤口不被看见,不被触碰,就永远无法愈合——不仅是他们的伤口,还有你自己的。”
茶柱佐枝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她想起自己无数个深夜,对着当年的班级合照发呆,想起风间彻当年为了支持她,在班会上一次次替她辩解的模样,想起那些同学从最初的信任到后来的失望,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茶柱!当年你能顶着A班的压力,带着D班一路拼到B班,能在全员投票时,顶着所有人的质疑的时候说‘我不投’的那份勇气现在去哪里了!”
坂柳成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震得茶室里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我想我知道了,”
茶柱佐枝的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却异常平静,像暴风雨过后趋于沉静的海面。她缓缓抬起头,眼底的泪水已被拭去,残留的红痕却衬得眼神愈发清亮,那是一种挣脱了枷锁后的通透与坚定。
她不再躲闪坂柳成守的目光,迎着那份严厉与期许,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一直以为,弥补是完成一个未竟的目标,是把当年没做到的‘升A班’变成现实,就能抵消所有遗憾。可您说得对,我错了——弥补不是自我感动的赎罪,不是把遗憾转嫁到别人身上,而是敢于直面那些被我伤害过的人,敢于承认自己的懦弱,敢于给彼此一个和解的机会。”
坂柳成守看着她眼底重新燃起的光,那光不再是当年的孤勇与执拗,而是多了温度与通透,像历经风雨后依旧明亮的星辰。
他紧绷的眉宇彻底舒展,拿起桌上的茶盏,为自己续上一杯,也为茶柱佐枝添满:“这才对吗,你终于找回了比‘对抗规则’更难的勇气——直面自己的勇气。”
茶柱佐枝端起茶盏,指尖感受着瓷壁的温热,这一次,暖意真正蔓延到了心底,驱散了多年的寒凉。她轻轻抿了一口,碧螺春的清鲜回甘在舌尖散开,像极了此刻的心境——历经苦涩,终得释然。
“谢谢您,理事长大人。”她起身鞠躬,姿态郑重而从容,“如果不是您点醒我,我可能还会困在执念里,继续自我欺骗。这一次,我不会再退缩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欢迎来到社会主义至上的教室》无错的章节将持续在爪机书屋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爪机书屋!
喜欢欢迎来到社会主义至上的教室请大家收藏:(m.zjsw.org)欢迎来到社会主义至上的教室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