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空气中那凝重的探究与惊疑。
林清婉屏退了旁人,只余她与洛云霄相对而立。她那双清澈却此刻锐利如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丈夫。
“现在没有外人。”林清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告诉我,你刚才所言,是从何得知?你对丹药之道,了解多少?”
她绝不相信那是洛霄原本该有的见识。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有所隐瞒,或者……有所奇遇!
洛云霄早已料到有此一问。他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缓缓走到一旁的茶桌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早已冰凉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动作从容不迫,哪里还有半分往日里的畏缩与卑微?
这份突如其来的镇定与气度,让林清婉心中的惊疑更甚。
放下茶杯,洛云霄这才抬眼看向林清婉,目光平静无波:“重要吗?重要的是,我指出了问题,为林家避免了一场潜在的损失,甚至……是一场灾难。”
他刻意顿了顿,观察着林清婉的反应。
林清婉秀眉蹙得更紧:“当然重要!你若真懂丹药,为何以前从不显露?你隐藏身份入我林家,究竟有何目的?”她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警惕。林家如今内忧外患,由不得她不谨慎。
“目的?”洛云霄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却不知是嘲弄对方还是自己,“若我说,我昨日濒死之际,恍恍惚惚,似有前辈高人残魂入梦,点拨于我,你信是不信?”
他自然不会说出夺舍重生的真相,但这套说辞,在此界反而更容易让人接受。
林清婉果然一怔,美眸中闪过惊愕之色:“梦中授艺?魂境奇遇?”这类传闻在修仙界并非没有先例,只是极其罕见,且多发生于天赋异禀或气运滔天之人身上。发生在洛霄这个“废柴”身上,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但若非如此,又该如何解释他判若两人的表现和那惊人的药理见识?
“信与不信,在于你。”洛云霄淡然道,“我如今仍是那个无法修炼的赘婿,这一点并未改变。只是脑中多了些驳杂的记忆碎片罢了。今日若非那赵嵩无能,险些酿祸,我也不会出言提醒。”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既解释了自己的变化,又刻意贬低了自己的价值,降低对方的戒心和期待。
林清婉沉默了片刻,眼神复杂地打量着洛云霄。她试图从他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如古井,看不透丝毫情绪。
“就算你所言非虚,”林清婉缓缓开口,语气缓和了些许,“你可知那赵嵩虽只是一品炼丹师,但在青木城也已地位尊崇。你今日当众落他颜面,他必定怀恨在心。还有林浩,也不会善罢甘休。你日后在林家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她这话带着几分提醒,也带着几分试探。
“艰难?”洛云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难道我以往的日子就很轻松吗?不过是换一种方式艰难罢了。更何况……”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静室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简易丹方图解——那是林家某种基础丹药的炼制流程示意,漏洞百出。
“……更何况,若我能证明我的价值,远超一个徒有虚名、连药材变质都看不出的所谓一品丹师呢?”
林清婉心中猛地一跳:“你什么意思?”
洛云霄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指向那幅丹方图解:“此乃林家‘蕴灵散’的炼制示意图吧?以三叶花、聚气草为主材,辅以露凝水,以文火淬炼三个时辰,成散状,供炼体期弟子吸纳灵气之用。”
林清婉点头,这并非秘密,林家很多子弟都知道。
“但此丹方效率低下,三叶花与聚气草药性本就温和,文火长时间淬炼,至少浪费三成药力。且成散后,灵气逸散过快,存放超过七日,药效减半。”洛云霄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锤,敲在林清婉心上。
因为洛云霄所说,分毫不差!这正是林家蕴灵散最大的弊端!家族丹师多年尝试改良,均以失败告终。
“你……你有改良之法?”林清婉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急切。若真能改良蕴灵散,对林家年轻一代的实力提升将有巨大好处!
洛云霄微微一笑,那笑容中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仿佛世间万般丹道,皆在他掌中。
“简单。将三叶花替换为药性更烈的‘赤阳花’,聚气草分量减半,加入少许‘地脉紫芝’的粉末中和燥性。淬炼火候改为武火急攻一个时辰,再转文火温养半刻钟。不仅炼制时间缩短大半,成丹率提升,药效能增强五成以上,且足以保存一月而药性不失。”
他侃侃而谈,一套全新的、闻所未闻的炼制方法脱口而出,每一种药材的替换和火候的掌控都恰到好处,仿佛经过千锤百炼。
林清婉听得目瞪口呆!
她虽不精炼丹,但修行至今,对基础药理也有所了解。洛云霄所言,听起来匪夷所思,赤阳花性烈,通常用于炼体丹药,怎能用于温和的蕴灵散?地脉紫芝更是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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