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的水比想象中凉。
苏满和画皮妖潜入水中时,月光正洒在湖面上,像铺了一层碎银。画皮妖在前面带路,银灰色的身影在水中灵活地穿梭,鳞片反射着月光,像一道流动的光。
苏满跟在后面,手里拿着罗盘,指针在剧烈颤动,指向湖底的方向,阴纹在盘面上织成个玉盒的虚影。
越往深处,水越冷,光线也越来越暗。苏满能感觉到周围的水压越来越大,耳膜嗡嗡作响。画皮妖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她比划了一下,指向前面的一块巨石。
巨石下有个洞口,黑黢黢的,像是怪兽张开的嘴。罗盘的指针正是指向那里,阴纹在盘面上剧烈翻涌,带着一股淡淡的邪气。
“就在里面。”画皮妖用意念传音给苏满。
苏满点点头,跟着它钻进洞口。洞口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石壁上长满了青苔,滑溜溜的。穿过洞口,里面豁然开朗,是一个天然的溶洞,洞顶挂着许多钟乳石,水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溶洞的中央有个石台,上面放着一个黑色的玉盒,玉盒上刻着许多复杂的纹路,散发着淡淡的黑气。
“找到了!”画皮妖兴奋地传音。
苏满却皱起了眉头,罗盘的指针在疯狂倒转,阴纹在盘面上扭曲成一张鬼脸——这玉盒有问题!
“别碰它!”她刚想阻止,画皮妖已经伸手去拿玉盒。
就在画皮妖的手碰到玉盒的瞬间,玉盒突然炸开,化作一团黑雾,笼罩了整个溶洞。黑雾中传来无数凄厉的尖叫,像是有无数冤魂在里面挣扎。
画皮妖被黑雾缠住,发出痛苦的嘶吼,银灰色的鳞片开始脱落,身体在黑雾中不断抽搐。
“不好!是尸气!”苏满立刻拿出镇妖符,往黑雾中一抛。符纸化作金光,驱散了部分黑雾,露出画皮妖痛苦的脸。
她冲过去,一把抓住画皮妖,同时捏碎了一颗凝神丹,将丹粉撒在它身上。画皮妖的嘶吼声减弱了些,但依旧痛苦地挣扎着。
“快走!”苏满拖着画皮妖,往洞口的方向冲去。
黑雾在身后紧追不舍,无数只黑手从黑雾中伸出来,想要抓住他们。苏满不断抛出镇妖符,金光与黑雾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
就在他们快要冲出洞口时,一个黑影突然从黑雾中钻了出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是蛇妖!它竟然挣脱了捆仙绳,追了过来!
“想跑?没那么容易!”蛇妖嘶吼着,化作一道黑影,直扑苏满。
苏满将画皮妖往前一推:“你先走!”
她自己则转身迎向蛇妖,桃木枝在手中挥舞,与蛇妖缠斗在一起。蛇妖的修为比在寒山寺时高了许多,显然是吸收了玉盒中的尸气,变得更加厉害。
苏满渐渐落了下风,身上被蛇妖的毒液溅到,手臂上立刻起了一串水泡,又痛又痒。她咬着牙,将最后一张镇妖符拍在蛇妖七寸,符纸金光爆闪,蛇妖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在溶洞石壁上,碎石簌簌落下。
“快走!”苏满捂着发麻的手臂,转身追向画皮妖。
钻出洞口时,湖面的月光碎成一片银鳞。画皮妖正趴在岸边大口喘气,银灰色鳞片掉了大半,露出底下粉嫩的皮肉,看着格外狼狈。见苏满出来,它立刻爬过去扶住她:“你怎么样?”
“没事。”苏满甩了甩手臂,水泡已经开始发黑,显然蛇妖的毒液带着妖气,“玉盒是假的,里面全是尸气,是个陷阱。”
画皮妖的尾巴不安地扫着地面:“那送纸条的小乞丐……”
“要么是被胁迫,要么就是魏忠贤的人。”苏满望着远处的湖心亭,那里隐约有灯火晃动,“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不安全。”
两人刚要起身,就听见身后传来水声。回头一看,蛇妖竟也追了出来,黑蛇身上缠着黑雾,绿油油的眼睛在夜色里闪着凶光。
“想跑?把命留下!”蛇妖嘶吼着扑过来,黑雾在它身后化作无数利爪。
苏满将画皮妖推开,自己反手抽出桃木剑,剑尖蘸着湖水,迎着黑雾刺去。桃木剑遇水更添阳气,金光与黑雾碰撞,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画皮,去报信!”苏满大喊,“让沈辞带官差来!”
画皮妖犹豫了一下,看了眼苏满手臂上发黑的伤口,最终咬咬牙,转身往岸边跑去。蛇妖见状,分出一股黑雾追过去,却被苏满用桃木剑缠住。
“你的对手是我!”苏满剑锋一转,直逼蛇妖七寸。她知道自己毒液发作撑不了多久,必须速战速决。
蛇妖显然看穿了她的意图,黑雾猛地炸开,化作一张巨网罩下来。苏满纵身跃起,却还是被黑雾扫中脚踝,顿时一阵麻痹,踉跄着跌在湖边。
蛇妖趁机扑上来,张开大嘴咬向她的脖颈。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破空而来,正中蛇妖左眼。
“嗷——”蛇妖痛得翻滚起来,黑雾瞬间溃散。
苏满抬头,看见沈辞站在岸边,手里还握着弓,身后跟着一队官差。月光照在他脸上,眼神比湖水还冷。
“抓住它!”沈辞一声令下,官差们立刻上前,用捆仙绳将受伤的蛇妖牢牢捆住。
沈辞跑到苏满身边,看见她手臂上发黑的水泡,眉头瞬间皱紧:“怎么样?”
“没事,”苏满忍着痛站起来,“毒液带着妖气,得用清灵符。”
沈辞立刻从她的木箱里翻出清灵符,小心翼翼地贴在她的伤口上。符纸接触皮肤的瞬间,发出淡淡的金光,水泡上的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玉盒是假的,”苏满喘了口气,“是个陷阱,里面全是尸气。”
沈辞的脸色沉了下来:“看来魏忠贤早就料到我们会来。”他看向被捆住的蛇妖,眼神冷得像冰,“把它带回去,严加看管,我要亲自审问。”
官差押着蛇妖离开时,蛇妖突然回头,对着苏满发出一声怨毒的嘶吼:“主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苏满望着蛇妖消失的方向,心里隐隐有种不安。魏忠贤布下这么大的局,仅仅是为了引他们来吗?还是说,真正的玉盒,另有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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