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露水还凝在玄清观的石阶上,苏满和沈辞已各自装束停当。沈辞换上了一身青布长衫,腰间藏着短刃,混在赶早的香客中不显突兀;苏满则将桃木剑缠在背上,外罩一件灰布道袍,帽檐压得低低的,随着人流往观门走。
远远望去,玄清观今日格外不同。往常只在初一十五敞开的朱漆大门,此刻竟早早洞开,门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锦衣卫的飞鱼服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腰间的绣春刀半出鞘,刀刃映着观内升起的袅袅香烟,透着说不出的肃杀。观门前的空地上,魏忠贤的八抬大轿正稳稳停放,轿旁侍立着十几个面无表情的随从,而王道长则穿着崭新的紫色道袍,手持浮尘,正指挥着道士们在院中设坛,黄纸符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朱砂与血腥混合的怪异气味。
“按计划行事。”沈辞低声对苏满说了句,两人在观门口分手。沈辞转身走向香烛摊,与几个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沈家护卫交换了眼神——那些人扮作买香的百姓,腰间都鼓鼓囊囊的,藏着家伙。
苏满则借着香客的掩护,绕到观后的竹林。竹林深处的石壁上,果然有个不起眼的暗门,门楣上贴着三道黄色符咒,朱砂绘制的纹路在晨光里闪着邪气。她指尖凝起灵力,轻轻按在符咒中央,口中默念解咒诀,符咒上的金光渐渐黯淡,最后化作纸灰飘落。暗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浓郁的腥气扑面而来,比上次在地窖闻到的更甚,几乎让人作呕。
顺着陡峭的石阶往下走,地窖里比外面暗得多,只有墙壁上插着的几支火把在燃烧,火苗被气流吹动,将影子投在石壁上,扭曲如鬼魅。正中央的血池比记忆中扩大了数倍,暗红色的血液在池子里翻滚,像煮沸的糖浆,表面浮着一层黑色的泡沫,不时有气泡破裂,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邪气。池边的噬灵木已长得有两人高,粗壮的根茎深深扎进血池,叶片上的血丝鲜艳如活物,脉络里仿佛有血液在流动,整个地窖都被它散发出的妖气笼罩着。
王道长正背对着她站在血池边,手里握着一把桃木剑——那剑的样式,苏满认得,是玄清观历代掌门的信物,此刻却被他用来搅动血池里的液体,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尖利如枭鸣。血池周围的地面上,用鲜血画着复杂的阵法,火光映照下,那些血迹像是在缓缓蠕动。
“王道长,别来无恙。”苏满的声音在空旷的地窖里响起,带着回声,惊得火把的火苗猛地一跳。
王道长猛地转过身,看到苏满时,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涌起暴怒,紫色道袍下的肩膀剧烈颤抖:“是你这孽障!你竟然没死?还敢闯进来!”他手中的桃木剑指向苏满,剑尖因愤怒而颤动,“当年我就该把你挫骨扬灰,省得今日坏我大事!”
“你的大事,不就是用活人精血喂养妖木,释放锁妖塔里的凶煞吗?”苏满从背上解下桃木剑,剑身在火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可惜,我今天就是来断你的念想的。”
“狂妄!”王道长冷笑一声,道袍下摆一甩,纵身跃起,桃木剑带着凌厉的风声刺向苏满,“今日就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玄清观剑法!”
苏满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剑锋,同时挥剑反击。两人的桃木剑在空中碰撞,发出“锵锵”的脆响,每一次交锋都迸射出金色的火花——那是灵力与邪气相抗的光芒。王道长的剑法狠戾刁钻,招招直击要害,显然已完全抛弃了玄清观的正道心法;苏满则以守为攻,将师父教的“清心剑”施展得行云流水,剑尖始终锁定对方的破绽,不让他靠近血池半步。
就在这时,地窖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石壁上的尘土簌簌落下,火把摇晃得几乎熄灭。“轰隆——”一声巨响从地底传来,仿佛有巨兽在苏醒。血池里的血液突然像被煮沸一般,疯狂地翻滚起来,表面的黑色泡沫“滋滋”作响,遇着从石壁缝隙里涌出来的白光,瞬间化作青烟消散。
“怎么回事?!”王道长惊怒交加,分心之际,被苏满的剑尖划破了袖口,露出的手腕上赫然印着个黑色的妖纹。
苏满却心中一喜——是沈辞成功了!那些从石缝里涌出的白光,正是地脉的阳气,带着灼热的力量,所过之处,噬灵木的叶片迅速枯萎,翠绿的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扎进血池的根茎也发出“噼啪”的燃烧声,整个植株都在剧烈颤抖,发出凄厉的尖啸,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不!我的噬灵木!”王道长目眦欲裂,疯了似的想冲向血池,却被苏满横剑拦住。
“你的计划已经失败了。”苏满的剑尖稳稳地指着他的胸口,火光映在她眼中,亮得惊人,“魏忠贤给你的承诺,不过是镜花水月,束手就擒吧。”
“失败?我不会失败的!”王道长突然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笑声在地窖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符咒,狠狠拍在自己胸口,符咒瞬间化作黑气钻进他的身体。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漆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瞳孔变成了诡异的墨绿色,周身散发出与噬灵木同源的邪气。“我早已与噬灵木共生,它的力量就是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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