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在海上航行了不知多久,期间那个沉默的老头又进来过两次,给林烨喂了些流食和清水,检查伤口,但依旧一言不发。林烨尝试了几次沟通,都如同石沉大海。他就像一个被精心照料的囚徒,与外界彻底隔绝。
身体的剧痛在草药和休息的作用下有所缓解,但那种透支潜能后的极度虚弱感依旧如影随形。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自重生以来经历的种种:大鹏湾的礁石洞、红星村的五亩地、罗湖老宅的暗格、南澳的枪战、海丰号上的异兽、以及水下平台的爆炸……一切如同梦幻,却又真实得刻骨铭心。
特别调查组那个姓雷的男人(林烨在心里姑且称他为“雷组长”)的话,更是反复在他脑中盘旋。合作?澄清?最高级别的保护?这些词语充满诱惑,但也暗藏杀机。他深知,一旦踏入那个层面,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他将彻底从一个试图在时代浪潮中捞取财富的投机者,变成一个身不由己的棋子,甚至可能成为某些宏大博弈中的牺牲品。
但拒绝呢?独自面对“烛龙”不死不休的追杀,还要提防来自内部的“审查和怀疑”?以他现在的状态,能撑多久?孙大夫和“星火”组织虽然救了他,但他们的力量显然有限,而且自身也面临巨大压力。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关乎生死,更关乎未来道路。
终于,在一次长时间的航行后,渔船的马达声彻底停歇,船体轻微晃动,似乎靠上了码头。过了一会儿,舱门被打开,进来的依旧是那个老头和“雷组长”。
“感觉好些了吗?”雷组长的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
林烨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很好。”雷组长示意老头将林烨扶起,“我们到了,下船吧。”
林烨在两人的搀扶下,艰难地走出船舱。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睛。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极其隐蔽的小型码头,四周是陡峭的岩壁和茂密的树林,看不到任何人工建筑,仿佛与世隔绝。码头上停着几艘类似的渔船,但不见其他人影。
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越野车停在码头边。雷组长和老头将林烨扶上车后座,老头则留在了码头。越野车启动,沿着一条仅容一车通过的崎岖山路,向山林深处驶去。
车内气氛沉默。雷组长亲自开车,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蜿蜒的道路。林烨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原始森林,心中对目的地的猜测越来越清晰——这应该是一个高度保密的安全屋。
大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越野车穿过一片浓密的竹林,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栋依山而建、外表极其朴素、几乎与山体融为一体的二层小楼。小楼周围拉着不起眼的铁丝网,几个关键位置安装了隐蔽的摄像头。
车停在小楼前的空地上。雷组长下车,打开后车门:“到了,欢迎来到‘竹苑’。”
林烨在他的搀扶下走进小楼。内部陈设简单但实用,干净整洁,通讯设备、医疗用品、生活物资一应俱全,像是一个功能齐全的野战据点。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看不清年纪的医生模样的女子已经等在那里,沉默地开始为林烨做更详细的检查和伤口处理。
处理完毕后,雷组长将林烨带到一间有窗户、但窗户被特殊材料覆盖、只能透光不能看外的房间。
“这里绝对安全,你可以安心养伤。”雷组长指了指房间里的床铺和桌椅,“食物和水会按时送来。你需要什么,可以按床头的呼叫铃。”
林烨坐在床上,看着雷组长:“现在,可以谈谈了吗?”
雷组长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林烨对面,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神情严肃:“可以。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在正式谈话之前,我可以先向你透露一些基本信息,以示诚意。”
“第一,关于你的身份和经历,我们确实进行了深入调查。‘夜鹰’的档案属于绝密,能调阅的人寥寥无几。这本身就能说明我们的级别和权限。”
“第二,S市码头事件后,‘烛龙’的阴谋已经部分暴露,但核心人物黄文彬在逃,其背后的境外势力‘冥河’组织(The Styx)正在疯狂反扑和灭口。你的处境极其危险。”
“第三,‘星火’组织为我们提供了重要协助,但他们损失惨重,目前转入更深层的潜伏状态。孙大夫是可信的,但他暂时无法与你联系。”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雷组长的目光锐利起来,“我们关注你,不仅仅是因为你卷入了‘烛龙’事件,更是因为……你与‘龙焱’的高度关联性,以及你身上展现出的、与‘龙魂石’能量共鸣的特殊体质。”
林烨心中凛然,对方果然直奔核心!
“龙焱……龙魂石……”林烨重复着这两个词,试探着问道,“你们到底知道多少?”
“比你想的要多,但可能也比我们希望的要少。”雷组长的回答有些意味深长,“‘龙焱’,原名龙正宇,代号‘烛龙’(注:此‘烛龙’非彼‘烛龙’组织,而是‘龙影’小组内部代号),是五十年代初最早参与‘龙脉’勘探的核心成员之一,也是‘星火’传承的重要守护者。1980年大鹏湾任务中,‘龙影’小组遭遇伏击,龙正宇同志失踪,疑已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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