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哗啦……”
沉重的金属摩擦声,伴随着锁链拖曳的哗啦声,在死寂的矿洞中由远及近,如同钝刀刮过骨头,一下下敲击在坑底三人的心脏上。声音来自他们掉落的矿室方向,正不紧不慢地逼近,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灰隼”强忍腿痛,挣扎着半坐起身,匕首紧握在手,眼神锐利地盯向上方被碎石半掩的洞口。林烨也将昏迷的“残影”安置在角落阴影里,自己则挡在前面,指尖暖流凝聚,全身肌肉紧绷。未知的恐惧最是熬人,这缓慢逼近的声音,比直接的攻击更让人心神不宁。
声音在矿室入口处停顿了片刻,仿佛那个“东西”在观察。然后,摩擦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沿着坑洞边缘移动!它在绕着坑洞走!
林烨和“灰隼”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锁定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借着林烨指尖微光向上望去,只能看到坑洞边缘粗糙的岩壁和几缕垂下的锈蚀铁链。
突然!
一张扭曲、苍白、布满污垢和干涸血痂的脸,猛地从坑洞边缘探了出来!那双眼睛空洞无神,瞳孔涣散,却直勾勾地“盯”着坑底的三人!紧接着,一只枯瘦如柴、皮肤紧包着骨头、手腕上铐着沉重锈蚀镣铐的手,扒住了坑沿!
这是一个……人?或者说,曾经是个人?
他/它的头发纠结成块,衣衫褴褛,几乎不能蔽体,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诡异的黑色纹路和溃烂的伤口。最令人心悸的是他脖子上套着一个厚重的金属项圈,项圈连接着一条碗口粗细、一直延伸到黑暗中的沉重锁链!刚才的摩擦声,正是这条锁链发出的!
这是一个被囚禁在此地的……囚徒?!
囚徒空洞的目光在坑底扫过,当掠过昏迷的“残影”时,似乎微微停顿了一下,涣散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波动,但转瞬即逝。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风箱漏气般的嘶哑声音,似乎在尝试说话,但只能吐出模糊的音节。
“……钥……匙……又……来了……错……都错了……”断断续续的词语,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与“残影”之前的呓语惊人地相似!
钥匙?错了?林烨心中巨震!这个囚徒也知道“钥匙”?!他口中的“错了”是什么意思?
“你是谁?”林烨压下心中的惊骇,尝试着用平静的语气问道,“为什么被锁在这里?”
囚徒似乎听懂了,他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里突然爆发出一种疯狂的、混杂着恐惧和怨恨的光芒!他伸出枯瘦的手指,颤抖地指向坑底,又指向自己的脑袋,发出更加急促和混乱的嘶吼:
“……囚笼!……都是囚笼!……眼睛……井……他们在看!……熔炉……熔炉要开了!……跑!快跑!……”他的声音凄厉而扭曲,锁链被他扯得哗哗作响。
眼睛?井?熔炉?这些词语如同碎片,狠狠撞击着林烨的认知!这个囚徒显然知道很多内情,但他的精神似乎已经崩溃,言语混乱。
“灰隼”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压低声音对林烨说:“他可能是早期实验的失败品或者知情者,被第七区囚禁在这里灭口!想办法稳住他,看能不能问出更多!”
林烨点了点头,再次尝试沟通:“告诉我们,怎么离开这里?出口在哪里?”
“出口?”囚徒疯狂地笑了起来,笑声如同夜枭啼哭,“没有出口!……上面是熔炉……下面是深渊……我们都是燃料!……燃料!”他猛地用头撞击坑壁,发出沉闷的响声,锁链绷得笔直。
看来直接问是行不通了。林烨的目光落在了那条沉重的锁链上。锁链另一端消失在黑暗中,不知道有多长,但或许……可以顺着锁链找到源头?或者,这条锁链本身就是通往某个地方的“路”?
就在林烨思考对策时,囚徒突然停止了疯狂的行为,他猛地趴下身子,将耳朵紧紧贴在坑洞边缘的地面上,脸上露出极度恐惧的神色,用气声嘶吼道:“……来了!……收割者……它们来了!……躲起来!快躲起来!”
收割者?!第七区的监控系统?!
林烨和“灰隼”脸色骤变!几乎在同时,他们也感觉到一股冰冷、精密的扫描能量波,如同无形的触手,从矿道深处迅速蔓延过来!速度极快!
坑洞无处可藏!
“上去!”林烨当机立断!必须趁扫描到达前离开坑洞,利用矿室的复杂地形周旋!
他一把拉起“灰隼”,另一只手抓住“残影”,暖流灌注双腿,猛地向上跃起!坑洞只有三米深,对他现在的体能来说并非难事!
三人狼狈地滚落在矿室地面上。几乎在他们落地的瞬间,那道冰冷的扫描波就扫过了坑洞区域!囚徒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拼命向角落缩去,锁链哗啦作响。
扫描波在矿室内停留了一瞬,似乎在确认坑洞的情况,然后继续向其他方向蔓延开去。暂时安全了?不,扫描只是过去了,但“收割者”肯定已经注意到了这里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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